「等等,小琪,你想怎樣?不……」
咻!咻!咻!
司琪眼也不眨的連續丟出三把刀,再若無其事的回到原位坐下,繼續吃飯。
而在她旁邊的座位,文颺掛著無奈的苦笑,緩緩放下右手接到的刀子,再放下左手接到的刀子,又拿下嘴裡咬到的刀子,三把刀子排整齊放好,再拿起筷子端起飯碗,埋頭繼續吃飯。
其他人,眼睛脫窗,腦袋當機。
「在埃及的時候,有人要強暴我和其他女同學,」司琪慢條斯理的說。「他就殺了他們……」
響亮的抽氣聲。
「不多,九個人而已……」
吞口水聲。
「只花了大約二、三十秒時間……」
驚喘。
「兩個用槍打死,六個用藍波刀割斷他們的喉嚨,一個活生生扭斷頸子……」
呻吟。
「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問爸爸……」
怎麼問?
司爸爸一直躲在報紙後面逃避現實,誰敢去戳破他的懦弱行為?
「不過他已經很久不出任務了——他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現在是私人軍事公司的老闆,只負責經營管理——透過電腦和電話,至於他現在畫的漫畫『雷神』,就是他們公司的名字,大都是根據過去他出任務的經驗所改編的內容。現在,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
關於一個會殺人的傭兵?
不,他們什麼問題都不敢有!
第十一章
一般公寓是容不下一家六口一人一個房間的,因此當孩子還小時,司爸爸一有機會就另外買下隔壁一樓,兩戶打通成一戶,如此一來,不但每個人都可以擁有自己的房間,還可以多一間書房。
只不過司家的書房純粹是擺著好看的,除了把一大堆佔位置的書全扔進去養蛀書蟲之外,根本沒有人認真去使用過。
但現在,書房終於能發揮它的真正功用了,它變成文颺的畫畫室。
此刻,文颺正在書房裡頭趕畫稿趕得灰頭土臉,由於一段時間沒畫,而且要經過翻譯的手續,他的畫稿一定要提前畫好,為了趕進度,他只好省略初稿,直接給他畫下去。
看他可憐,老是一邊畫一邊抹眼淚,司琪、司大哥、司三姊和司小弟一有空就來幫忙,貼網點、畫背景,現在也管不了背景畫得好不好,能趕上交稿最重要。
「四姊夫,電話。」
司小弟把無線電話交給文颺,文颺順手接過來夾在下巴和肩膀之間,繼續畫。
「大哥?什麼事……伊拉克?那邊愈來愈危險了,挑志願者吧,一天一千一……不,津布巴韋的政亂是美國人搞的鬼,我們不插手……幫塞拉利昂政府結束內戰?唔……請三哥負責吧……」
又畫歪了,擦擦擦,擦擦擦……
「還要訓練?不是才剛訓練好一批交給他們……好吧,那,還有誰有空……可以,就交給五姊……對,我現在趕畫稿趕得快抓狂了,你要不要過來幫我畫背景?算你聰明……」
再講幾句話後,他把電話拿下來放到一旁,繼續專注於畫畫。
「四姊夫,」司小弟不知何時摸到他後面來偷看。「你那時候碰上的女人都是這種大胸脯細腰的嗎?」
又提這件事!
文颺的臉又刷一下爆紅,目光偷瞥向司琪,恰好撞上司琪似笑非笑的眼神,脖子頓時縮短了好幾分。
「才……才不是!」他吞吞吐吐的否認。「小琪……小琪是我見過身材最好的女孩子!」明明她自己也說不要胸脯太小、腰太粗的嘛!「真的,我發誓!」啊,對了,也不要穿太熱。
「是喔。」司小弟在偷笑。「你那時候有受傷過嗎?」
「當然有,」文颺鬆了口氣,談這種話題他還比較自在。「幹這行不可能沒受過傷,多少一定會有。」
「最嚴重是哪一回?」
文颺沉默了,好一會兒後他才輕聲道:「今年在埃及的時候。」
司小弟一怔,正想追問,司琪突然叫起來。
「請等一下,第七十五頁跑到哪裡去了?」
一句話引起一陣兵荒馬亂,一群人開始為了找一張畫稿而翻天覆地,當司爸爸開門時,竟然看不到文颺。
「阿颺呢?」
大家抬起頭來,動作一致的指向書桌,文颺這才從書桌底下鑽出頭來。
「爸?」
「快出來,有人來找你了!」
*** *** ***
對文家叔叔和姑姑而言,文颺是比他們自己的兒女更寶貝的孩子,雖然文颺在倫敦醫院結婚時,他們衷心付出真誠無限的祝福,但還是覺得不夠,怎能這樣簡簡單單就混過去呢?
所以,他們來了,特地到台灣來找司爸爸,準備要討論一下如何為文颺和司琪補一下熱鬧。
天哪,好高!
這是司家兄弟姊妹對文家叔叔、姑姑頭一個印象,就連文姑姑都比司二哥高,而且他們也比一般人強健精幹,明明都五十多近六十歲的人了,那種氣勢、魄力連三、四十歲的壯年人都比不上他們。
「好了,阿颺,聽說你急著在趕畫稿,你去忙你的吧,這種事我們和親家討論就行了。」
一陣親熱寒暄之後,文二叔就趕著文颺回書房。
「好。」反正那種事他也插不上手,即使他反對也沒人會聽他的。
「我們去幫忙。」司琪和司小弟也對那種事沒興趣。
「等等,你們留下來,我想,咳咳,這種事你們兩個也一起來討論比較好。」
面對文二叔不尋常的眼神,司琪有點訝異,但還是乖乖留下來,讓文颺自己回書房去,門關上了,文二叔才收回目光,沉思片刻。
「我想你們可能有點奇怪我們為何那麼寵愛阿颺,所以我們想解釋一下……」
他又停了一下,表情是陷入回憶中的苦澀。
「也許你們已經知道了,在阿颺他爸爸十六歲的時候,我們的父母去世了,當時台灣的親戚特別到倫敦來『關切』爸媽的身後事,把一切處理好之後才回台灣,可是,他們只記得帶走爸媽留下來的財產,卻忘了順便帶走我們這幾個孤兒,他們……」他無奈地撇了一下嘴角。「把我們留給了孤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