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琪想瞪眼、想生氣,最後還是忍不住笑出來。
「你們也差不多一點好不好?兩個歲數加起來都超過半世紀了,居然K漫畫K到入迷,到底有沒有一點羞恥心啊你們?」
「明明是你說要先看看別人是如何畫漫畫的呀!」文颺兩眼委屈的瞅著她。
「我是為了給他提供意見。」邵風也有理由。
「是喔,話都是你們在說。」司琪哼哼冷笑。「那請問,你們究竟看出什麼心得來沒有?」
文颺與邵風相對一眼,「當然有!」異口同聲。
「那就說啊!」
「男主角一定是刀槍不入、無所不能的神奇超人,酷到斃,帥到不行!」
「最重要的是,女主角的胸部一定要大到爆,腰部一定要細到看不見!」
司琪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兩個得意洋洋的男人好一會兒,遽爾白眼一翻,「兩個白爛!」轉身去準備教舞,懶得再理會他們了。
可是,才十分鐘後,她就不得不回過頭來「理會」他們。
「喂喂,邵風借一下!」
文颺瞥一下邵風,再看回司琪,臉色有點怪異。「借他?為什麼?」
「我想讓她們看看真正的倫巴究竟是怎樣,所以要借邵風示範給她們看。」
「我不行嗎?」
「倫巴耶!」
「我也會!」
「我不想看見你昏倒在我面前。」
「我不會。」
「你保證?」
「走吧,邵風!」
邵風尷尬的回頭望文颺,實在不想去做什麼示範,但司琪硬把他扯走。
十五分鐘後,司琪再把邵風送回來,沒斷手也沒斷腳,完璧歸趙,卻見文颺像小孩子賭氣一樣不看她,自顧自翻漫畫,司琪不禁啼笑皆非。
「我說你也未免太小氣了一點吧?跟你借一下表哥是怎樣?又沒有少他一根毛,也不是霸佔好幾天,不過十五分鐘而已就原封不動的還給你,請問你大爺到底是在不爽哪裡?」
文颺還是不理她,司琪瞇了一下眼,眼珠子溜溜一轉,忽地轉身走人。
「算了、算了,既然你不爽,那我下午就不必帶你去買漫畫用具,也不必順便帶你去……」
文颺的腦袋唬一下抬起來,清秀的臉容上閃耀著期待的光芒。「去哪裡?」
司琪慢吞吞的回過頭來。「你不是不爽跟我說話嗎?」
「沒有、沒有,我沒有不爽!」文颺拚命搖頭。
「確定?」
「確定!」
「嗯,好吧,那我下午就帶你去買漫畫用具,順便再帶你去西門叮逛一逛。」
「好!好!」文颺高興的直點頭。
司琪揮揮手又回去教舞,文颺目注她的背影一眨不眨,笑容始終掛在唇畔;邵風怔愣地盯住文颺那發自心底,近乎孩子氣的愉悅,心頭有些酸楚。
「阿颺。」
「嗯?」
「爸爸、叔叔和姑姑若是能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他們一定會欣慰的掉眼淚。」
文颺笑容微斂,又低下頭去看漫畫。「他們實在不需要為我擔心。」
怎能不擔心呢?
從大伯去世那天開始,他臉上就再也不曾出現過真正的笑容,有也是虛假的、應付的笑容,那比真正的笑容更教人心酸。
何時,他才能再找回快樂呢?
*** *** ***
六點五十分,往常這時刻,司家的早餐桌早該散場了,但今天,無論如何就是散不了場,因為司二哥一直用那種欲言又止的眼神硬生生拉住司琪的腳步,使她怎樣也走不了,由於好奇,其他人也走不了,於是,大家就一起耗在那邊比誰最有耐心。
「夠了沒有啊二哥?」司琪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到底要說什麼就趕快說,不然我要走羅!」
司二哥瑟縮一下,「呃……」歎氣。「好吧,那我說羅!」
「說吧、說吧,趕快說完大家好走人!」司大哥的耐性也差不多只剩下一粒米了。
司二哥低著頭不敢看大家。「那個,呃,昨天我回學校找教授,碰上以前的助教,你們知道,他曾經說要追小琪,但被小琪拒絕了。昨天他又提起小琪,我就跟他說不用捎想了,因為小琪已經有喜歡的男孩子了……」
「我……」
司琪想要抗議,不過才一個字就被司三姊擋住。
「那又怎樣?」
司二哥又猶豫一下。「當時……當時我沒注意到馮君書就在附近……」
鏘鏘鏘鏘連續撞擊聲,剎那間,所有碗筷全倒,餐桌旁每張臉瞬間轉換成春天的顏竿——青綠色。
「馮……馮君書?」司大哥嚥著口水勉強擠出聲音。
「夭壽喔!」司三姊呻吟。
「我們家又有人要逃難了!」司小弟同情的瞥向司琪。
「……」司琪哭笑不得,說不出話來。
那傢伙……那傢伙是一整個超白爛啊!
*** *** ***
「那女人今天是怎麼了?」
「她叫司琪。」
「好,司琪今天是怎麼了?」漫畫放一邊,先研究司琪的情緒更有趣。「又哀聲歎氣又翻白眼又咬牙切齒,她跳舞的動作都沒有她的表情那麼豐富。」
「她心情不好?」文颺也在研究。
「你是說她隨時可能會發飆?」
「也許會,也許不會。」
「那我們需不需要緊急疏散躲避災難?」
文颺橫他一眼。「你自己去疏散吧!」
邵風滑稽的扁一下嘴。「你不疏散,我怎麼敢疏散。」
「那就閉嘴!」
「好吧,捨命陪君子,就陪你在這裡迎接山崩地裂吧!」
不過,山崩地裂根本沒機會降臨,魔神先降臨,司琪才剛把伴唱機收進管理處辦公室裡出來,正準備招呼文颺一起逃到他家去避難,隔空便傳來一聲令她毛骨悚然的呼喚。
「司琪!」
「該死的二哥,」司琪恨恨的詛咒,「連這裡他也說出去了!」闔上眼,她努力召回被剛剛的呼喚聲嚇跑的冷靜,再睜眼,轉身勇敢的面對那個超白爛。「馮君書,好久不見了。」
那是一個相當俊秀斯文的年輕人,比女孩子更白皙,尤其那雙手更是根根似玉,一看就知道連紙屑都沒撿過,搞不好擦屁股都有傭人代勞,是那種被父母寵過頭的富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