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驚喜了嘛!謝謝學長的愛護……」呃!怎麼多出一隻手。
頭皮發毛的姜懷雁感到一陣陰風拂過,怯生生的用眼角瞟向搶走手帕的修長指頭,不自覺地噎噎口水,往「安全地帶」移了幾步。
焦孟不離,她早該料到夏學長的背後靈是神出鬼沒,如影隨形地叫人毛骨聳然。
「謝什麼謝,你這顆笨腦袋離天奧遠一點,別讓我瞧見你對他有非份之想。」小老鼠一隻,也妄想摘下天上明月。
「我……我沒有……」一聽見冷淡至極的聲音,姜懷雁瑟縮的一抖。
「我最討厭別人言不由衷,你們這些女生成天沒事做,盡想著一些有的沒的骯髒事,以為我看不出你在想什麼嗎?」啐!那點道行還不配替他提鞋。
「我不是……」那種人。
滿腹委屈的姜懷雁又想哭了,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有氾濫成災的趨勢,她很想大聲的反駁莫須有的指控,卻沒膽的只能嗚咽出聲。
她膽子小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看到蟑螂會尖叫,燈一滅就覺得四周鬼影憧憧,別人稍微聲量大一些,她馬上含淚一哭。
其實她並不願進入「戀慕七夕情」活動的委員會,偏偏她出門踩了狗屎,才會運氣背得讓人唏噓,抽中沒人肯接手的簽。
「還解釋,從頭到尾你沒一件事做對過,你確定你腦子裡裝得不是稻草。」他嘲諷。
斯文白淨的司鐸堯戴著金框眼鏡,高約一百八十五公分,腦後的及肩長髮以銀色皮革髮帶束起,略帶憂鬱的貴族氣息。
不知是性向問題,或是天生冷感,他對異性的排斥感很重,不喜歡時下活潑有朝氣的女生,只對夏天奧一人特別感興趣。
他是活動委員會的會長,同樣是高二生,只負責企劃卻什麼也不做,後續工作完全丟給新進組員去發落,自個和夏天奧搞曖昧,不准他幫忙企劃後的所有雜務,甚至不想他和任何人接觸,一心獨佔他的全部注意力。
「我……我……」她無助的盯著露出涼鞋的腳趾頭,下唇緊咬怕哭出聲音。
「好了,別再責怪她了,她已經夠自責了,你別冷著臉嚇人。」真把人嚇哭了,恐怕某人會心疼。
「怎麼,捨不得我說她兩句嗎?」臉色微臭的司鐸堯勾勒住他的脖子,冷聲威恫。
翻了翻白眼的夏天奧苦笑的撥開他的手。「你會不會想太多了,忘了她是誰罩的。」
「戀慕七夕情活動委員會」共有四人,除卻以上三人,還有一位是能力不凡,和姜懷雁同是高一新生的司書翼,他的外表和髮型酷似電視小生霍建華。
不過他是自願加入的,並未受到壓迫,風流不羈的他一肩扛起所有執行事項,頗有下一任會長接班人的架勢,主要原因真的簡單地叫人不恥,只為了他真正喜歡的青梅竹馬,也就是愛哭成性的姜懷雁。
可惜對方全然不知曉他的一片心意,只把他當救生圈一樣的巴著,讓他常常暗自得內傷,好笑又好氣她的遲頓個性。
「那就叫那個人把迷路小羊領回去,別在我面前看得礙眼。」光是哭哭啼啼有何作為,簡直跟水做的泥人沒二樣。
司鐸堯說著說著又把手往夏天奧肩上一搭,一副此人歸我所有的模樣,閒雜人等休得靠近半步。
就這時,「那個人」笑咪咪的走來,襯衫扣子開了四顆,露出鍛練過的小麥色胸肌,十分帥氣的接受眾女生愛慕眼光。
「嫌礙眼就別看了唄!要是害會長你瞳孔長膿,眼角生瘡可就罪過了。」唉!這隻羊是嫩了些,連別人的欺負都不懂得反擊。
一瞧見吊兒郎當的男孩,似鬆了口氣的姜懷雁連忙往他身後一躲,手足著他的衣角直掉淚,好像他是天神派下來拯救她的使者。
依賴他已是一種習慣,姜懷雁渾然不覺自己對他的感情,只知只要有他在,再大的風雨也落不到她身上,一切有他在前頭擋著。
「司書翼,把她看好,不要再讓她迷路了。」司鐸堯黑眸微楚一瞇,輕哼一聲。
「是的,會長,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不過,七夕快到了,你和副會長總該出點力幫幫忙吧!整天恩恩愛愛的做閒人實在有點說不過去……唉!你們怎麼走了呢!留下來處理善後呀!」
真無情,說走就走,也不想想誰是活動的頭頭,企劃一丟就不理不睬,累死底下的人。
「我說小雁雁呀!你怎麼又得罪我們的會長大人,你是踩破他家的祖墳,還是背地裡捅了他一刀,看他神色不佳像癌症病人。」
「你胡說,人家什麼也沒做。」鬆開手的姜懷雁吐出一口氣,心情大為放鬆。
「瞧!笑了吧!哭喪著一張臉多醜,你這張小小的瓜子臉要笑起來才好看。」司書翼笑著揉揉她的發,以食指劃去她頰上殘存淚滴。
「討厭啦!只會逗人家,你都不曉得我有多苦惱。」肩一垮,她像被打敗的小老太婆,士氣低落。
「這次又是誰的禮品送錯人呢?」
「彤學姐。」她老實的說道,情緒如秋天的枯葉,一直往下落。
「好了啦!小雁雁,別無精打彩了,我陪你去把禮物換回來,相信學姐一瞧見你可憐兮兮的模樣就不忍責備。」小事一樁嘛!哪需要勞神。
「你要陪我去?」明亮的大眼閃著水光,好不感動。
「走吧!小羊羔,今日事今日畢,免得你又用眼淚灌,鹹死這一季的蔬果。」司書翼拉著她的手就往校門口走,怕多看一眼她甜美的小臉,會忍不住獸性大發,先吻了她再說。
一男一女青春洋溢的高中生,手牽手的走過眾多的妒羨視線,玫瑰一般的花樣年華的映出兩人的純真,在風揚起的那一刻,他們是快樂而幸福的。
年輕真好,代表無憂無慮。
至少他們的煩惱還未開始,正在醞釀當中,在某座未開啟的大門等候一天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