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回答,她自顧自地行動,並偷偷期盼回來時,這個大冰塊已經很識相的離開,可惜,關本律並不是這麼好擺脫的人物。
梳洗完畢,黎詠寧回到小房間門口,靠在門扉上偷看,發現他居然還沒走,而且看起來好像打算不走了。
只見他西裝外套已經脫了下來,跟領帶放在一起,一身簡單襯衫和長褲熨貼著修長結實的身形,前襟開了兩個扣子,袖子也捲了起來,露出健碩有力的手臂,性感得讓人體溫向上攀升好幾度。
不過他看起來還是那樣傲慢、難以親近。
儘管身處在她窄小寒酸的房間裡,卻仍散發著自在優雅的貴族氣息,神色從容地彷彿就在自己的領地。
剛剛真的是眼前這個男人特別從很遠的地方買了粥來,親手餵她的嗎?
感覺好不真實。
「你打算睡在門上嗎?」察覺到她專注的凝視,關本律黑眸掃去,灼熱地盯著她,調侃開口。
她穿著寬鬆的睡衣,烏黑長髮有些凌亂的襯出一張小小的、有些發紅的素淨臉蛋,黑白分明的星眸迷濛發亮,嬌弱可人得讓人想擁入懷中,誘發著男性最深沉炙烈的慾望。
認識她以後,他覺得自己的自制力真是突飛猛進。
「才不是。」被他赤裸的凝視看熱了臉,她跌跌撞撞回到床邊,看他好像沒有離開的意思,忍不住再次暗示。
「已經很晚了,你還不想睡嗎?」
「不想。」他簡單忽視掉她的逐客令,拿起小桌上的耳溫槍,「你要我來還是自己來?」
「我來。」黎詠寧下巴擱在膝蓋上,有氣無力的接過,量了一下溫度,「三十八點五,還是一樣嘛……你真的還不回家嗎?」
關本律慢條斯理地拉過椅子坐下,「等你退燒到三十七度半,我自然會走。」
*** *** ***
外頭雨下得很大,透明玻璃上的成串水滴滾出一道道水漬,連日大雨,讓空氣始終帶著冰冷的濕氣。
「咳……咳咳咳……咳咳。」一串綿密痛苦的咳嗽聲再次忍不住爆開,「抱歉……咳咳。」
「嗯。」話筒彼端正聽著電話的男人十分忍耐地應了一聲,顯然已經習慣。
「咳咳……你害我多請三天假,所以這幾天我要把工作進度補回來,沒辦法接你的Case了。」黎詠寧一面飛快地在電腦前打字,一面用免持聽筒講手機。
電話中這位害她多請三天假的仁兄,自然是關本律。
那天晚上,她雖然堅持想趕他回家,可終究敵不過身體的疲累,沒兩分鐘就抱著棉被睡著了。
隔天起床的時候,發現他居然沒走,還因為她沒退燒就抓她上醫院,甚至自作主張地替她請了三天假。
當然,如果她康復得快,其實隔天就能上班了,可是因為體質虛弱的關係,接連兩天她都在反覆發燒和退燒間度過,完全沒有立場可以銷假上班,只好就這樣連請三天假,眼睜睜看著錢飛走。
可是在這三天間,她覺得他們之間發生了很奇怪的變化。
從那個晚上開始,關本律突然擅自決定她是他的責任,好像到她家照顧她是應該的,而且從每天忙得不得了的行程中抽空打電話給她、替她叫外賣,連晚上到她家看過她後才回家也都變成是理所當然的事。
「咳咳……咳咳咳。」好奇怪喔,怎麼會這樣?她邊咳邊困惑著。
「你確定有吃藥?」對她的咳嗽聲已經耐心用罄,關本律不太高興的質問。
「有啊。咳咳……咳嗽很難好嘛。」
看吧!又來了,她幾乎可以想像他現在一臉人家欠他幾百萬似的表情——雖然那是事實。
「詠寧姊,這是你要的影印本。」小可探進她的隔間把資料交給她,不等她說話又一溜煙跑掉了。
拿過資料,突然想起小可上次說過的話,她不由得認真了起來,「關本律,你幹麼對我那麼好?」
「你覺得呢?」彼端傳來冷笑。
「因為要我陪你出席宴會嗎?」好吧,這是個很爛的猜測。
「你好意思再說一次?」
「呃……」
雖然是沒有那麼不好意思,可還是不要重複好了,他的口氣聽起來怪可怕的。
黎詠寧把手邊檔案存檔按下列印,偷了幾分鐘閒,開始隨便瞎扯,「所以原因到底是什麼?難不成你真的要追我?」
「對。」
「嗄?」沒想到他毫不閃避,答得如此乾脆,她愣了幾秒,心跳莫名失速。「可是……你不是說過不追女人?」
「凡事總有第一次。」他的聲音懶洋洋的,好像改變主意是司空見慣的事。
「喔。」她應了一聲,沉默下來,水燦明眸瞪著列表機吐出來的紙,良久,才悶悶說道:「以後我不接你的Case了。」
「因為?」
他還是不為所動,漠不關心的冷靜,讓人覺得先前的話只是玩笑罷了,要不是早知道他個性原本就內斂,她幾乎要被他騙過,可是她沒有,只是嘴角莫名揚起笑。
「你覺得呢?」她好心情的反問。
那頭靜了幾秒,開口的聲音還是那樣又低又沉,不過卻感染了她的笑意,輕鬆回話,「約會不用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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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答應關本律的追求,不單單只是為了簡單的喜歡和動心,還有一點點寂寞和脆弱。
她不是真的那麼堅強,有時候她也會感到疲倦,想要有人給她一個溫暖堅定的擁抱,那個人該會是誰,她不是那麼確切的知道。
她只知道,如果對象是關本律,她願意試試看。
這個男人個性驕傲強悍,如果是他的話,或許能夠給她一點點力量。
只是她的這個想法,不見得能被每個人認同。
晚上十點鐘,公司只剩下她一個人,結束完手邊的工作,手機剛好響起,她以為是關本律結束了應酬,正要過來接她,於是連號碼也不看地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