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定是的,子揚一向很聰明,看事透徹且料事如神,不過,感情的事例外。」歐陽雪為風峻恆打氣,並不忘損一下趙子揚。
「等待……」風峻恆輕歎,目前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為了滿足眾人的好奇,他開始述說自己的經歷。
十歲被綁架,逃跑途中不慎掉到山崖,醒來後便是處在古代裡了,而且忘了過去的事。後來遇到風姓夫婦,他們收他做義子,教他語言和生活常識。十七歲結識雲飛和子揚,結為異姓兄弟,十八歲義父母雙雙過世,他才住進古家堡。二十一歲離堡,在絕情崖上遇到柳筠筠收買的殺手,被逼下絕情崖,醒來後,就在二十世紀了,同樣的,對於古代的事,全不記得。憑著兒時的記憶,好不容易和家人聯絡上,經過各項精密的醫學檢查後,證實了他確實是蓋依·戴維森。
於是回到戴維森家族,開始接受各種訓練,好準備當戴維森企業的繼承人。他是父親的獨子,算是正統的接班人,但他有個堂兄,多年來堂兄是惟一的繼承人,如今自己的出現,毀了堂兄的夢想,堂兄心有不甘,於是也處心積慮的想除掉他。
他和明慧的第一次相遇,就是他被人圍毆,明慧出於相助。他對她幾乎是一見鍾情,沒想到這段感情卻硬生生的被破壞。
當他搭機要尋回愛人時,卻發生墜機,他又回到古代,同樣的,二十世紀的記憶又不存在了。
眾人默默的聽著,這個人的遭遇太離奇了。兄弟兩人同時想到曾有個人,她說峻恆有著一番奇異的經歷。
莫非……怪婆會是命運婆婆嗎?
* * *
喝完趙子揚和古雲倩的喜酒,歐陽雪建議他們去度蜜月,兩人欣然接受,且已於昨日出發了。
她好羨慕古雲倩,因為她突然想到,來到古代後自己還未曾踏出堡裡一步,她心裡決定,等風峻恆的事圓滿解決,她一定會要古雲飛帶她出堡好好的玩一玩。
將雪兒交給奶娘,吩咐傭人幫雪兒收拾行李,因為明天爹娘也要帶雪兒到杭州的大伯家拜壽,這麼一來,家裡就剩她和雲飛、峻恆三個人了。
正想往靜思樓的書房找古雲飛,卻在經過練功房時,看見風峻恆正在空地上發狂般的舞著劍,臉上那悲愴的表情令人心酸。同樣愛過,她能體會與愛人生離的痛苦,更何況相會的時間仍是無期,那種煎熬,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更何況,還明知道愛人正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雖說無常是生命的本質,雖說世間一切終將如夢幻泡影,雖說世事的變動不拘,遠在我們的掌握之外。但誰能遇上情關,仍能灑脫自在,無所掛礙?若真能如此,何來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呢?
風峻恆終於喘著氣停了下來,劍尖抵地,低著頭,跪坐在地上,突然仰天淒厲的狂喊, 「明慧!」
歐陽雪淒然的走上前,蹲在他身邊,環著他的肩,無言的給予安慰。
基本上,她對這種擁抱並無覺得不適,這種親人間互相安慰的擁抱,在二十世紀是很平常的。
而風峻恆呢?恢復記憶後,行為上多少有此一變化,生活於美國那種性開放的社會,對這種沒有色彩的擁抱更是習以為常,更何況他現在正悲慟萬分,對於一個惟一能和他暢談愛人點滴的人,他是急需她的安慰的。
兩人轉移陣地來到樹蔭下並肩而坐,談論著他們所知道的古明慧。
不知過了多久,風峻恆突然好亂的喊, 「她現在一定很傷心、很絕望,她一定認為我已經喪命,她怎能承受得了?而我,卻在這裡無計可施。」他憤恨的捶著樹幹,直到拳頭出現斑斑血跡仍不自覺。
歐陽雪拚命抓住他的手, 「別傷害自己,明慧不會希望你這樣的,你們一定會重逢的,一定會的!」她哭喊著。
他頹喪的將頭靠在她肩上,此時他只是個絕望的人,急需有人給他希望,給他安慰。
古雲飛震驚的看著前方相擁的兩人,一個是他的兄弟,一個是他的愛妻,他此刻真希望他是眼盲耳瞎,看不見這令人心痛的一幕,也希望這只是場惡夢,醒來後什麼事都沒有,但心裡那股被背叛的刺痛卻再再的告訴他,一切都是真的。
他想怒吼、想吶喊,他想狂奔、想逃竄,只要能遠離這令他心魂俱碎的場面。他也想上前狠狠的分開他們,好好的質問一番,但,他終究什麼也沒做,只是頹喪的往後退了一步,靠在樹幹上。
風峻恆首先發現他,抬起靠在歐陽雪肩上的頭,對他打了聲招呼, 「大哥!」
歐陽雪聽見風峻恆的叫喚,也轉過身來,看見倚在樹旁的古雲飛,小跑步的投進他略嫌僵硬的懷裡。
古雲飛見他們並無一絲緊張,舉動仍是那麼自然無偽,硬壓抑住內心的波動,難道是他誤會了?
發現歐陽雪臉上猶有淚痕,他低聲問: 「怎麼哭了?」
歐陽雪聞言又紅了眼眶,哽咽的道: 「我和峻恆剛剛正在談論明慧,我看他那麼想她,覺得好感動,也好替他們難過。想到明慧此刻一定傷痛欲絕,而我卻那麼幸福的擁有愛我的丈夫和家人,覺得好為他們心酸,現在,也只有我能和峻恆聊聊明慧,安慰、安慰他了。」
古雲飛仔細的注視著她的表情, 「方纔你正在安慰他嗎?」
「算是互相安慰吧!談起明慧,我和他同樣思念著她。」
風峻恆走了過來,瞭然的看著古雲飛,他知道大哥誤會了。 「大哥,你知道的,我們各有所愛,不是嗎?」
古案飛吐出一口長長盼氣,釋然的看著他,自己不該懷疑的,自己該信任他們的。
一手擁緊仍是茫然不解看著他們的歐陽雪,一手拍了拍風峻恆的肩,兄弟間的情感、默契和信任再次盈滿彼此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