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替永臣按摩了那麼久,手快廢了吧?」他將椅子拉到她身後,熟練地揉搓著她的頸肩處的穴道。
「是有點酸啦!」她微縮著脖子,覺得好酸好麻還有點痛,但過了一陣子,她開始覺得很舒服,酸痛的感覺消失了。她驚喜又佩服地道:「院長,你很厲害耶!」
「那當然。」他按摩的範圍延伸到她的手臂,又捏得她哀哀叫。
「好痛。」
「忍耐一下。」他修長的指頭滑過她手臂上的每一寸肌膚,替她按壓。
酸痛感消失後,木婷蘭瞧著他專注的神情,又察覺兩人現在姿勢有些曖昧,她的臉瞬間臊熱。
她忽然覺得,若能真的讓他抱住,是件很幸福的事……啊,她實在太丟臉了,竟對他有這種遐想。
但是,被一個這麼出色的男人從身後半擁著,很難不起色心吧?
「怎麼了?」聶永庭瞧著她紅通通的臉,好笑地問。
看來不是只有他一個人一頭熱了,她至少已感受到兩人之間難以按捺的情愫流轉著。
「你的技術這麼好,怎麼沒替你弟弟按摩呢?」木婷蘭連忙笑問,想忘掉心中那股欲投入他懷中的渴望。
「妳忘了我說的嗎?他討厭別人碰他,就算是我,他也一概拒絕。」
「這樣啊。」看來院長的弟弟有點孤僻喔。
「所以他今天願意讓妳碰,我才會那麼吃驚,也是頭一回發現按摩能舒緩他的病痛,加快他復元的速度,木蘭,妳真是幫了個大忙。」他開心地親了親她的頸肩。
「咦?」她抖了下身子。怎麼又來了?院長真的親上癮啦?
「沒有沒舒服點?」聶永庭從後頭抱住她,溫柔地問。
「好多了,謝謝院長。」木婷蘭僵著身子。就算他抱上癮了,可是她還沒適應啊,老是這麼抱來抱去,萬一被人瞧見,她可是會成為全護士的公敵耶!
「我們是什麼交情,何必這麼客氣?」他故意又啄了啄她的粉頸。
「呃……呃……所以,院長的弟弟是因為那塊紅玉作祟才不時生病?」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連忙選了個目前看來比較嚴肅的話題,想轉移他的注意力。
「基本上是這樣,但是,如果集團裡的人不這麼依賴他,他也不會發作。」聶永庭歎口氣。永臣是被人性的貪婪害了。
木婷蘭能感同身受,那樣形同一輩子被綁住,而且是與病痛綁在一起,太可憐了。
她恍然大悟地望向聶永庭。「所以你才堅持要開五十間很賺錢的醫院?」
此刻她完全懂了。他想證明,不必動用聶永臣的力量,也能讓紅玉集團賺大錢,只有這樣,才能讓聶永臣從人們無盡的貪念中解脫。
「嗯。紅玉集團是三個家族因那塊紅玉的牽繫而聚集的產物,早年成立時,人人都充滿幹勁,沒想到到了這一代卻變成凡事都依賴紅玉的力量。我無法估算紅玉造成的後遺症會持續多久,但我絕不讓永臣一輩子被綁在紅玉集團裡,那太殘忍了。」
聶永庭抱著她,眸光卻定在牆上。這是項巨大的工程,什麼時候能完成,他不知道,而他好累,好想有人能倚靠……
他偏著頭枕在她肩上。她行吧!只要是她,一定可以的。
「找不到解除的方法嗎?它會永遠這麼持續下去?」木婷蘭更詫異了,都已經過了三百年,難道之後還要一代代受苦?
「既然三百年來都如此,那麼預期往後三百年也是如此,並不是不可能的,對吧?」
「那為什麼是……」她摀住嘴。
「妳想到了?這就是我懊惱的地方,為什麼是找上永臣而不是我。」聶永庭苦澀的撇了撇嘴角。
木婷蘭沉默了。難怪院長會百般自責,他健康無事,弟弟卻必須一輩子生病,的確好不公平。
「不是我而是他,沒有任何理由,可是,就算我明知這不是我的錯,但要我心中沒有歉疚很難。」他歎口氣。
「院長……」木婷蘭心疼的看著他。
「好了,故事已經說完,妳相信我所說的一切嗎?」聶永庭微笑著問道。
「老實說,真的好玄。」
「信不信呢?」他不僅要她相信,還要她往後與他相伴,一起面對。
「不得不信呀。」
「怎麼說?」
「院長的弟弟病成那樣,卻沒有辦法治療,若不是事出有因,怎麼可能會這樣呢?」
「妳是因為這樣才相信的?」
「不。先前我始終想不通,你為何要讓自己天天當熊貓,以你的能力,若是一般疾病,根本難不倒你,現在,我總算找到答案了。」
「沒想到是我的黑眼圈說服妳的。」
聶永庭起身再替兩人各倒了杯咖啡,歎口氣。「我這一生最大的挑戰就是治好永臣的不治之症。」
木婷蘭望著他,也默默地歎口氣。
不過,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就算會惹他生氣,她也不得不直說。
「院長,明知事出有因,想以人類有限的醫學醫治未知的不明病症太難了,你又何必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呢?」
聶永庭當然知道這一點,不然弟弟的病房裡何以沒任何醫療器材?但要他杵在一旁什麼都不做,他會更愧疚。
「而且你應該比我更明白,在那個『因』沒有消失前,他的病是不可能好的。」
聶永庭沒想到她居然說得這麼白,當場發火了。
「妳又懂什麼了?妳怎麼知道救不了?妳努力過了嗎?我才不會放棄他!」
「我……」
「妳當然可以說風涼話了,他又不是妳弟弟!」
聶永庭一口氣悶在胸膛,瞧著她蒼白的臉,他的心揪得難受,惱她更惱自己,發飆後便拂袖而去。
望著他僵硬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木婷蘭挫敗地閉上眼,深深地歎息。
她想的果然沒錯,這世上不會有人能進入他的心房,在他心中永遠只有弟弟一個人。
而她,因為這項認知,心情跌落谷底。
第五章
木婷蘭雖然被聶永庭怒罵,卻無法不擔心他,當她知道他開車離開醫院後,不禁擔心他會不會又去飆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