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岷浩住了幾晚不能成眠的汽車旅館之後,他趁著谷琉心不在家時回去收拾簡單的行李。
帶著行李離開的他心中無限感慨,他的信心就在谷琉心一而再、再而三的言語衝突之下徹底瓦解。
「酒店式公寓通常是為商務客人設計的,該有的東西都有,你只要帶著隨身衣物就可以住進去了。」席泰德以無限憐憫的表情看著他。「當然,設備這麼齊全的地方也不輸家裡,就是少了點親密的歸屬感,你只好多忍耐一點。」
席泰德帶著啤酒和滷味來「恭賀」崔岷浩搬進「新居」,一直躲在幕後為崔岷浩獻策的這位席「諸葛」有點挫敗感,自認深知女性心理的他,沒想到他的點子用在谷琉心身上就失靈。
「你說,這有道理嗎?」崔岷浩大口喝著啤酒,沮喪低咆。「我怕吵到她才故意很晚回家,在書房講電話也是怕驚擾她,這麼做還不滿意,她到底想怎樣?」
「想怎麼樣也來不及了。」席泰德安慰他。「或許她心裡面有個結,只有你才能打得開,偏偏你又找不到那個結在哪裡。所以,現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當作朋友,用朋友的方式去跟她相處,慢慢找出那個結。」
「萬一那個「結」……是出在別人身上?」崔岷浩緊捏啤酒罐,咬牙切齒。「有可能她百般不滿意是故意挑剔,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他用力把罐子捏得扁扁的,一想到莫子芸暗示谷琉心可能心有所屬,一股悶氣憤然往腦門上衝。
「你所謂的別人,是說——琉心愛上了別的男人?」席泰德詫異的問:「有確切的證據嗎?還是你懷疑而已?」
「這是合理的懷疑。」崔眠浩眼中佈滿紅絲。「不是嗎?如果不是有別人,她為什麼一直挑我的毛病,而且還堅持非簽字離婚不可!」
「嗯,你這麼說也是有道理。」席泰德點頭同意。「不過總是推測而已。沒有證據證明之前,你也不必把事情想得那麼壞。以我看,不管她有沒有另結新歡,你依然當她是最初愛上的那個可愛女孩,用你最真摯的誠心打動她——就算她有男友,你也可以公平競爭。」
「說得簡單。」崔岷浩啐了他一口。「事情不是發生在你身上,說什麼道理都很容易,我才不相信有誰能做得到?要是我知道是哪個野男人想把她拐走,第一個就斃了他!還談什麼公平競爭。」
崔岷浩生氣的握緊拳頭。「不,我不能這樣讓她走!泰德,我不能輸得不明不白,就算是那個人搶走她,也一定要是能讓我服氣的男人!」
「很好,衝著這口氣,去努力吧!」席泰德為他加油打氣。「別忘了,多想想你們剛認識陷入戀愛的感覺,去把那種感覺找回來,別把眼前美好的一切都當作理所當然。」
崔岷浩似懂非懂地復頌了一次席泰德的建議,他恢復單身生活,好像真的慢慢體認到谷琉心在他生命中的重要性。
他真氣自己過去的豬頭行徑!
為什麼不多多傾聽琉心的感受,要是當初多體貼她的心意,也不會落得今天的下場了。
姚峻榮約谷琉心在金融機構密集的商業咖啡廳共進午餐。
「上次見面匆匆忙忙,好像什麼話都沒聊到你就得趕去客人的喜宴會場,你真是大忙人耶!」姚峻榮攪動咖啡,帶著抱怨的語氣。「要不是我今天剛好休假,恰好你又有空,不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跟你坐下來好好地敘舊。」
「沒辦法,我當人家的新娘秘書,一生一次的結婚大事豈能耽誤?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可賠不起,我們喝咖啡吃飯隨時都可以約,結婚可不是開玩笑的。」
「結婚當然不是開玩笑的。」姚峻榮像是抓到了她的語病,語氣凝重問道:「上次你含含糊糊講得不清不楚,我很疑惑—你們怎麼才結婚沒多久就離婚了?」
「感情的事,本來就不足為外人道。」谷琉心眼中滑過複雜的情緒。
「會不會是你太衝動了?」姚峻榮不解。「結婚不比談戀愛,生活裡總有不如意的問題,如果多點沉澱與考慮……」
「說這些都太遲了!」谷琉心不悅地阻斷他的話。「婚姻是兩個人的事,如果我太衝動。那他呢?他簽字也簽得挺爽快的,沒有半點遲疑。這又算什麼呢?他也不珍惜這段關係吧。」
她有點激動,臉頰都漲紅了。
姚峻榮看著她紅撲撲的臉、瑩透明亮的雙眼和紅潤的唇……有如出水芙蓉似的容顏曾經深深讓他迷戀過,可惜她那時已心有所屬,他只能將愛意深藏在心中。
「誰都不願意見到這種結果。」姚峻榮喝著咖啡。「既然事實已經造成——琉心,無論如何你要開開心心過日子,任何不如意的時候,記得有我這個老朋友。」
「嗯,謝謝你,我一直活得充實而快樂。」谷琉心低斂羽睫,嘴角漾著冷澀的苦笑。
「那就好。」他看得出她睡眠不足的黑眼圈,略顯蒼白的臉龐和始終聚攏的眉心——姚峻榮知道她不如所說的那樣瀟灑自在,在內心深處她仍是牽掛、留戀著崔岷浩的。
「你呢?說說你的新戀情,別老是在我的身上打轉。」
「哪有什麼新戀情?」這下換姚峻榮苦笑。「還等著你介紹。聽說你們店裡很多小姐都很正,哪天帶我去參觀一下。」
「拜託!又不是動物園,還參觀呢!」谷琉心笑著斜眼睨視他,取笑。「要不要我幫你找個導覽員,介紹一下我們杜蘭朵動物園的各類保育動物?」
「哈哈!說歸說,我可不敢。」姚峻榮作揖求饒。「現在女孩子說話比什麼刀劍都銳利,我去了怕變成俎上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他們輕鬆聊天,就是普通朋友的閒話家常,但他們的動作表情若是遠一點看起來,還真像是一對打情罵俏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