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不知道婚姻的意義,也不懂得一個丈夫該扮演的角色。」
「哎,你又怎麼了?」崔岷浩討厭這種沒有實質狀況的罪名,語氣不耐煩。「為了那通電話在生氣?我本來要餵你吃飯,結果又跑去講電話,所以你生氣——大小姐,我要工作啊,同事有急事非問我不可,我當然要先解決,你可以自己吃飯的嘛!那、那只是一通普通的電話罷了。」
「重點不在講電話,也不在打電話來的那個人。」谷琉心落下委屈的眼淚。「重點在你的態度,你讓我覺得——我在你眼中完全微不足道,你們公司隨便哪個人的電話或視訊會議都比我重要。」
「態度?我倒覺得你的態度有問題!」崔岷浩實在難以忍耐。「你的身體已經不好,為什麼要為這種無聊的小事耍脾氣不吃東西,你這樣是想懲罰誰,我嗎?」
「在你眼裡,我的感覺、我的反應永遠是「找麻煩」、「耍脾氣」——算了!我們之間根本沒什麼好說的,就是「個性不合」,全天下最通俗的理由說明一切,也不必再講什麼,你我現在也沒關係了,隨便你……」
她覺得宛如心死。
谷琉心此時更加堅信離婚的決定是對的,他們應該放彼此自由,各自尋找合適的另一半才是正途。
或許她要求多了點,但她深信在茫茫人海中,總有一天會等到那唯一適切的一個……
「你的脾氣真是該改一改了。」崔岷浩下了結論,他一向不喜歡吵架,那太浪費精神。
「為什麼是我改?你呢?你就不該改嗎?」谷琉心氣怒大吼。「你永遠只想到自己的感受,怎麼不想想別人的感覺。」
「我是認真建議你。」崔岷浩反駁道:「對於別人的建議你可以參考,但不一定要接受。不管接不接受都是你的自由,沒必要發那麼大的火——有時候你真的很情緒化,一點兒也不理智。」
「你理智?」谷琉心冷哼。「你理智得令人害怕。我想,今天的爭執只是再次證明我們確實很不合,證明我提出盡早了斷是正確的決定。」
「又來了!妄下定論是你最大的缺點。」崔岷浩搖頭否決。「世界上沒有完全適合的兩個人,照你的說法,全世界沒有人可以結為夫妻了。」
「你是在為自己找借口。」谷琉心閉上眼睛,她實在厭倦這樣「雞生蛋」還是「蛋生雞」毫無終止的迴旋辯論!
停了一會兒,她緩緩開口。「八字不合的人再怎麼努力也合不來。」
「你永遠不能接受別人的意見,當然合不來。」崔岷浩依然覺得自己沒錯。
「你說夠了沒?」谷琉心驀地感到一陣頭痛襲來。「我已經不想再吵下去了。拜託,你可不可以盡量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本來我們就不該再住在一起,你讓我覺得壓力很大……」
「好了!你的意思我懂。」崔岷浩斂起眉,沉聲歎道:「你的心意沒改變,就是要我離開你的視線範圍。」
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她這麼說,但崔岷浩心裡仍然非常難受。
「這樣做對我們兩個都好,至少不必吵架、不必生氣。」谷琉心將身子埋進被子裡,她幾乎用盡最後的耐性和力氣。「我的頭又開始痛了,讓我好好睡一覺,好嗎?」
「你好好休息吧。」崔岷浩只得離開臥房,他瞭解她的頭痛可能源自於彼此的溝通障礙,既然她不想跟他說話,再多說什麼都沒用。
回到自己暫窩的客房,崔岷浩想到席泰德一再強調的——「別惹室友生氣」的最高指導原則,不禁黯然失笑……
這項原則看起來好像很簡單,做起來卻一點兒也不容易。
第4章
星光依稀,夜深人靜。
四處靜悄無聲,谷琉心睡不著,她清楚聽見自己呼吸的聲音,一個人睜眼呆望微風正輕捲著窗簾,外頭透進來柔美的月光,彷彿一襲薄薄銀紗籠罩在她穠纖合度的性感曲線上。
翻了個身,谷琉心從沉謐而美麗的月光下回過神,白天在「杜蘭朵」新娘會館忙了一整天,下班後她還去攝影棚盯了一晚的進度。
照理她該睡得像死豬一樣才對,然而躺在柔軟床鋪上的她卻無比清醒,感覺腦中有一條神經被隱形的手緊緊牽引,任何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會讓這隻手狠狠地抽緊她的神經,讓她的心無以名狀的揪緊……
崔岷浩真的不回來了?
昨天身體不適帶來的情緒失控,使谷琉心在氣憤之下再度對崔岷浩發出驅逐令,這回他當真要離開不會回來了?
不准他回來是自己親口說的,怎麼這會兒她會因為聽不到他回家的開門聲而無法入睡?!
她擔心他的安危?還是怕他另有佳人收留而心中嫉妒?谷琉心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樣矛盾的心態。如果還對他這麼掛心,當初根本就不應該走上離婚的絕路。
床頭櫃上傳來異常清晰的滴答聲響,在無眠的夜晚聽來恍如撞鐘般宏亮,谷琉心歎氣坐起身,伸手把鬧鐘扔進抽屜裡——今晚,大概又不用睡了……
從躺了大半天的床鋪下來,谷琉心感覺太陽穴兩邊莫名抽痛,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近日來不是頭昏,不然就是一直感到疲憊不堪,不知是工作上操勞過度,還是與崔岷浩的情感糾葛難解,才導致身心失衡?!
就在她拖著頭重腳輕的步伐走出臥室,想到廚房裡去弄些暖胃的飲料喝。沒料到雙腳才踏進客廳,還來不及開燈,她便在寂靜中聽到低低的男人說話聲——
谷琉心屏氣凝神靜聽,竟是崔岷浩在客廳旁的小書房裡講手機,原來不知何時他早已回到家了,或許是怕吵醒她才刻意靜謐無聲地進屋,這份心意本來足以讓她感動。
然而當谷琉心發現晚歸的他像個小偷似的躲在書房裡講電話,特別是他還刻意不開燈躲在黑暗中,壓低的嗓音讓人更覺狐疑,究竟是跟什麼見不得人的對象在講什麼不能被人聽到的秘密,需要他一個大男人搞得如此神秘鬼祟跟個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