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5度淺嘗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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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發生什麼事情?」

  拾眸,腫得像核桃的眼睛對上他的心急,光線很差,她的視力因大哭,損失了一部分,但她還是沒做出錯誤分辨,只消一眼,她認出他是誰。

  「阿航……」投進他懷裡,全身都在發抖,她完了,徹徹底底完了。

  「沒事,別怕。」輕拍她的背,安撫她像安撫剛出生的小嬰兒,他小心仔細。

  「有事,很大的事。」她放聲大哭。

  「說說看,發生什麼大事,看我能不能替你解決。」從不哄人的杜以航,柔聲地哄起懷中女人,很自然,沒有半分勉強。

  「沒人能替我解決,我的人生完蛋了。」抱緊他,她的頭埋進他懷裡,打死不拔出來。埋著好,就算埋過頭會窒息,也比死在監獄強,首度,她理解鴕鳥的安全感。

  「那麼嚴重?」他想笑,不過是丟掉一個工作,如果她真那麼在意獨立問題,他可以提供她五個、十個,甚至上百個工作。

  「我殺人了!」

  四個字出口,牢飯、犯人服、電椅……所有和監獄有關的東西全浮上腦袋正中央。

  「你殺誰?」

  他敢打賭,就是把雞綁住,逼她拿刀割雞脖子,她都會割個半死不死,這種女人想殺死人,不僅有理論上困難,也有行動上的困難。

  「餐廳經理。」予璇想到他頭上的血,忍不住,淚水搭上溜滑梯,滴滴答答滾下。

  恍然大悟,阿航終於理解,餐廳經理為什麼在頭上壓毛巾。

  「你為什麼殺他?」阿航勾起她的臉,拭去她的淚。

  明曉得他沒辦法替自己去坐牢,還是覺得心安,吸吸鼻水,不哭了。

  「他很可怕。」說著,予璇不自覺地拉起他的袖子,在頰邊擦兩下。

  「他做很可怕的事?」嚴肅攀上他的臉,兩道眉毛在額頂糾結。

  「他把我叫進去辦公室,先是問我有沒有工作上的問題,然後說我穿高跟鞋很好看,然後就、就摸我的腿……」說到這裡,聲音再度出現哽咽。

  「然後呢?」他不是對她凶,但口氣忍不住高昂。

  「他壓在我身上,摸我的背,還、還……」

  「還怎樣?」口氣急促,他想重回餐廳,把沒死成的經理再殺個徹底。

  「他還……親我的臉……噁心,我想吐……」予璇放聲大哭,環住他的腰,扣得老緊。

  「該死!」

  「對啊,他好該死,可是,我真的沒存心殺死他。」

  「你有什麼能力殺人?」

  原來她為這個傷心。

  順過她的頭髮,用五根指頭替她梳開糾纏,她很愛漂亮的,居然為一個不值得的男人,將自己搞得狼狽。

  捨不得……她圈他的腰,他擁她的背,慢慢劃、慢慢圈,他要把那個爛人在她身上製造出的不愉快消滅。

  「我真的殺死他了,我把煙灰缸砸在他頭上。」

  「煙灰缸砸不死人。」他否定她的說辭。

  「煙灰缸是大理石做的。」

  「那只會很痛,不會死掉。」

  「可是他流血了。」

  「禽獸身上有好幾萬毫升的鮮血,流一點血,只是在幫助新陳代謝。」

  「可是……」

  「我剛才進去餐廳找你,那個沒死成的經理坐在辦公室,狠狠臭罵你一頓。」他居然那麼有風度,罵不還口?該死的風度、該死的紳士,他寧願自己是流氓。

  「他沒死?喜出望外,她不必當兇手了。

  「除非對著我叫的是鬼魂。」

  「太好了,他沒死,我不必被判刑。」

  「誰敢判你刑?走,再進餐廳,我去狠狠教訓他一頓,教他眼睛放亮點,看清楚自己惹的是誰。」

  說!為什麼殺人有罪?就是有人欠扁欠砍,不砍他幾刀,豈非對不起百姓蒼生?他要改行當立法委員,立下法律,殺人不必被判刑,他要當思想家,鼓吹殺人無罪論,他要、要……歎氣,他要好好安撫胸前的小女生,撫去她恐懼的淚水。

  「不要。」猛搖頭,她才不要再看見那個大壞人。

  「為什麼不要?不想出氣?」

  「我不喜歡你把手弄髒,你的手是我要牽的。」

  予璇沒想過這句話代表的定義,沒想過自己會不會讓阿航誤解心意,因為,她明白,阿航懂她,一直都懂。

  離開阿航懷抱,她抓起他的手,十指相扣,拙緊、扣松,扣緊、扣松,那是她的,不准誰把它們弄骯髒。

  「弄髒了,洗掉就好。」

  他喜歡她的動作,喜歡她把他納為自己所有,當然,他會「正解」她的心意,不至於弄擰她的語意,他心底非常清楚,予璇的夢一天不醒,就一天不會正視兩人的關係。

  那麼他要不要殘忍地把事實掀開,讓她明白夢只存在黑夜虛構間,不會在白天實現?

  不!答案很簡單,因為他捨不得她心痛。

  「洗不掉。」

  說著,她又搓搓自己的臉頰,這時,他才發覺她臉上有一大塊紅右誤。

  「他打你?」

  維蘇威火山爆發,火山灰淹沒大街小巷,可憐的龐貝人來不及躲避,被砸得頭破血流的色狼經理也來不及逃,將要可憐地失去他花一輩子努力,汲汲營營掙來的微末成績。

  「不是。」

  「你自己搓的?」

  「對。」

  「為什麼?」

  「他親我這裡,很髒。」

  「怎麼會?明明很乾淨。」阿航拿出手帕,在上面抹幾下。「感覺好一點沒有?」

  「沒有。」

  伸出粗礪的食指,在她臉頰輕輕劃圈,劃開她緊繃的肌肉。「好一點沒?」

  「還是髒。」

  他莞爾,輕輕地,他在她頰邊印上一吻,不重、沒有口水,只有溫潤。

  「有沒有好一點?」

  爆竹炸上她的臉,紅色撲殺過來,染出她滿臉滿頭的紼紅。

  「好一點沒有?」他催促她的答案。

  「有啦、有啦。」

  推推他,哪有人這樣做清掃工作?那麼行,下次叫他用嘴巴幫忙拖地。

  「那就好,我送你回家。」

  「好。」

  她拉著他,想站直,但身體蜷縮太久,居然站不起來。

  阿航沒說話,蹲下身,拉起她的雙臂,將她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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