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傅家身為梅林鎮的首富,馬車自然也是華麗氣派到了極致。
寬敞的內部空間,坐進兩個人也絲毫不覺擁擠,但是傅爾傑的存在感實在太強烈了,讓關若水總覺得他們好像緊挨在一起似的。
行進間,她偷偷瞥了他一眼,一顆心亂紛紛的,千頭萬緒難以釐清。
如果等會兒爹仔細診視傅爾傑的情況之後,宣告他已完全康復,那是不是意味著兩人即將面臨永遠的分離?
若真的就此分道揚鑣,他會用什麼樣的心情跟他道別呢?他是會慶幸自己好不容易不用再受她這個假奴婢的氣?還是會跟她一樣,心裡湧上一絲絲的不捨……
真的只有「一絲絲不捨」而已嗎?一個聲音自她的心底冒了出來。
如果她夠誠實的話,她就會承認其實她對傅爾傑的不捨,根本不只是「一絲絲」而已,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陷進去的,但是那份感覺絕對是真實無偽的。
只不過,就算她真的愛上了傅爾傑,又能如何呢?倘若他們之間的緣分就是這麼的短暫,那也是莫可奈何的事情呀!
「妳在歎什麼氣?」
傅爾傑的聲音讓關若水猛地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長歎了一口氣。
「沒啊!沒什麼。」她心虛地搖頭否認。
「是嗎?」傅爾傑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像是想看進她的心魂深處似的。「如果我的病好了,妳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大概就……跟著我爹繼續四處行醫吧……」關若水有些低落地道。
「是嗎?」傅爾傑冷哼了一聲。
「咦?你怎麼了?臉色突然這麼難看,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傅爾傑沈著臉,沒有回答。
他的臉色確實很難看,但那不是因為他的身體有什麼地方不舒服,而是他的心裡很不爽!
這個女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倒是瀟灑得很啊?哼!他才沒打算這麼輕易放她走!
正當傅爾傑打算說什麼的時候,馬車突然急促地停住。
「怎麼了?」他皺眉問著外頭的車伕。
「回少爺,遠處好像……有點意外。」
「什麼意外?」
「好像有一幫惡棍在圍毆一個人。」
「有這種事?」傅爾傑訝異地掀開馬車的簾子,探頭望去。
當他看清楚動手那幫人的長相時,他的黑眸掠過一抹驚愕,熊熊的怒火隨即在他的胸口引爆──
「好哇!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什麼意思?」關若水疑惑地問。
「當初設陷阱暗算我的,就是前面那些混帳傢伙!我正愁不知該上哪兒找他們,想不到竟會在路上遇見,這真是天意!」
眼看傅爾傑打算下馬車,關若水一急,連忙伸手捉住他的手臂──
「等等!你……你要做什麼?」
「我要去找那些人算算舊帳。」
「不!別去呀!」關若水驚呼一聲,忍不住將他捉得更緊了。
「為什麼別去?」傅爾傑挑眉問道。
「因為我怕你發生什麼意外呀!」關若水臉色蒼白地嚷道。
聽說當初他遇到襲擊時,是因為正好有批官兵經過,才將他從鬼門關前救了回來,可現在週遭沒有其他人,要是他又發生什麼意外,那可怎麼辦才好?
傅爾傑望著她那溢於言表的擔憂,忽然一把將她擁進懷中,低頭給了她一記火熱的吻。
「放心吧!為了妳,我不會讓自己出事的。」
扔下這句話之後,傅爾傑便下了馬車,單槍匹馬地前去對付那群惡徒。
關若水撫著還留有他溫度的唇片,心情陷入驚慌與迷惘之中。
他剛才說為了她,他不會讓自己出事?他的意思是……他也像她一樣,將她放在心上嗎?
關若水沒空好好思考這問題,因為傅爾傑和那些人打了起來。算算人數,對方有五、六個,他就算已恢復了原先的功力,但是獨自一個人以寡敵眾,真的能夠應付得來嗎?
惶恐不安間,關若水很快就發現自己的擔心害怕是多餘的。傅爾傑身手比她想像中還要好很多,而且明顯佔了上風。
「若水姑娘放心,」車伕像是感覺出她的驚愕,安慰她道:「少爺的武功很高強的!當初若不是少爺大意中了埋伏,又被下了毒而無法施展身手,也不會讓那些人得逞的。對付這些只擅長耍陰的傢伙,少爺是不會失手的。」
「原來是這樣。」聽車伕這麼說,關若水就放心多了。
果不其然,花不了太久的時間,傅爾傑就將那一幫人給撂倒了。
眼看激鬥已經結束,關若水匆匆下了馬車,走上前去,就見先前被這幫惡徒襲擊的男子已倒地昏迷。
「他死了嗎?」
傅爾傑探了探那男人的情況,說道:「還沒,不過我看他受傷不輕。」
「我看,就將他一起帶去給我爹治療吧!」
「嗯,就這麼辦。」
傅爾傑點點頭,在車伕的幫忙下,合力將昏迷不醒的男子給扛上了馬車。
第七章
由於林老夫人的治療正好到了最後也是最重要的階段,無暇分身的關睿祥只能以最短的時間匆匆審視一下女兒救回來的男子。
在確定這男子的情況並不嚴重後,他便安心地交由女兒來接手,替他進行解毒與處理傷口的工作。
根據關睿祥的估計,這男人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醒了。
「還好他的情況不太嚴重,不然可就麻煩了。」關若水在餵這男人服下解毒的丹藥後,便開始替他處理傷口。
看著她溫柔細心地替這男人包紮,杵在一旁的傅爾傑沈著俊臉,一副老大不高興的模樣。
「治療就治療,有需要這樣嗎?」
「啊?『這樣』?」關若水疑惑地瞥了他一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在幫他處理傷口呀!」
傅爾傑的臉色有些僵硬,哼道:「就算為了治療,但是男女授受不親,難道妳不應該盡量迴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