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人離棄就活不下去了嗎?拿死亡來威脅一個不再愛你的男人算什麼!他就會回頭再來愛你嗎?你知不知道我當天已經準備向她求婚了!就為了你這個不懂得珍惜自己、尊重生命的糊塗蟲,我心愛的女人必須付出多大的代價?!幾乎連我們的未來也賠上去了!」他,好痛,為他的迎曦,心痛。
不值,真的不值得。
*** *** ***
一個月過去了。
她的情緒漸漸能穩定下來,不再只能靠鎮定劑入睡,卻時時陷入沉默,成天不說一句話,情緒空洞。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卻極度憂慮這樣的情況,她甚至害怕他的碰觸,每當他想親近她,她似乎總知道他要做什麼,適時偏開頭。
他皺了皺眉。「迎曦,我不是陌生人,不要防我。」
她不說話。
他歎了口氣,心底的挫折更深了。「你在想什麼,告訴我好嗎?」
她沉默了好久、好久——
「出事之前,你不是一直問我,有什麼心事?」
「是的。」她現在願意說了?
「那個女人,打錯電話那個——不,她沒打錯,或許我該問你,她是誰?」
秦以雍蹙眉。「我不懂你的意思。」
「她在思念一個男人,辜負她、棄她而去的男人,至今仍等他回頭,不死心地苦苦尋找,透過我……」她聲音縹緲空洞,彷彿不是自己的,心緒難以捕捉。
他愈聽愈不安,害怕這樣的她。「迎曦,你到底想說什麼?」
「那女人,她哭著喊……雍。」
一字,一句,等到消化完、理解她想傳達的訊息,秦以雍張大眼。「怎麼可能!誰在惡作劇!」
「那不是惡作劇,她的眼淚、悲傷,貨真價實,我能感受到那種來自心靈的悲絕淒慟,就像那個引火自焚的女人一樣,她也會用一生去執著她的愛情,我知道她會……」
「你把我和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相提並論?!」他不可思議。「這就是你對我的信任嗎?原來在你心中是這樣看待我的!我承認,我談過不少感情,但是每一段感情,都結束得清清楚楚,迎曦!我今天就算不愛一個女人了,也不會一走了之,殘忍地讓她哭著找我一輩子,我不是那樣的人!」
是啊,他有過太多段,雖然他說結束得清清楚楚,但感情的事,哪能說結束就結束,又怎能清楚得了?他斷了,不代表別人也能……
「記不記得,我們第二次相遇時,你還在大街上與人親吻。」分手了,還能親吻,她還記得,那女子對他仍是依戀甚深,這就是他的清清楚楚?
「我都說了,那是前女友,在你之前,我和她已經分手三個月了,是和平分手,結束得兩相情願,沒有人掉一滴淚。」
所以不是她。
「就連你,也不知道是誰嗎?」她慼然扯唇,又道:「想到自己正擁有你無盡寵愛的同時,卻是建立在另一個女人的悲絕淚眼之下,而那個女人還在苦苦喚你……奪人所愛,我會有愧疚感,甚至覺得……這是報應。」
她怎會這麼想?秦以雍狠狠地倒吸了口氣。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我說過,沒有人!這段時間我只有你,只有一個我深深愛著,卻不信任我,名叫楚迎曦的笨蛋,真有誰會為我哭,那也只有你,聽懂了沒有?你沒有對不起誰,今天會這樣,是因為你這個善良過頭的傻瓜,救回兩條命,卻賠上了自己,和報應一點關係都沒有!」她真把他當成那種三心二意的混蛋嗎?過去若沒斷得乾乾淨淨,他敢來招惹她?!
好,就算真的有誰,報應也不該報在她身上,是他造的孽,背負太深太重的感情債,那些女人的淒怨該由他來償!
「你生命中,有著太多、太多數不盡的女人,糾葛深的、糾葛淺的,就算並非存心,也總是會令一個又一個的女人為你心碎,這些,我從一開始就清楚的。記得那個算命師的話嗎?他說你情根深重,這輩子斷不了一個情字,我現在想想,真有道理,所以,就這樣了吧!」
「什麼叫就這樣?!」他只差沒指天立誓了,她該死地竟然不相信他!
「你說過,沒有永不凋零的玫瑰,也沒有永不褪色的愛情,我知道你遲早會離開,今天這樣也好,可以徹底死心,我不會像那個女人,苦苦尋你的。」
她以為他會在這種情況下,狠心離開她?!她到底把他看成多狼心狗肺?
「所以,就算我現在告訴你,這輩子我從沒像這一刻,那麼確定自己的愛情,堅定地想和你牽手走一輩子,你也不會相信我了?」
她沒與他辯駁,只是靜靜地、靜靜地,將頭偏開,什麼也不說了。
他懊惱地撐住額頭。任他再怎麼想破頭,也想不出到底是誰,讓他陷入今日含冤莫白的境地,最愛的女人不相信他,任由他說破了嘴都沒用……
他怎會把自己搞成這樣?
「該死!如果我知道會這樣,如果我知道今天我會遇上一個名叫楚迎曦的女人,不可自拔地愛她到死,那我從一出生就會清心寡慾地當個和尚,乾乾淨淨等你出現在我生命中!」問題是,他既不能未卜先知,也無法改變過去,過往數不盡的戀情,他談了,於是今天,造成了她的不信任,他還能怎麼辦?難道要他以死明志?
「我不會離開你,我們也不會結束,你聽清楚了嗎?我會陪著你,到老、到死!這一點,絕對不是那個企圖尋短的白癡女人所造成的意外、也不是那通惡作劇的渾蛋電話所能改變的,你相不相信都無所謂,我會證明這一點!」
他似乎生氣了,說話聲調又快又急。印象中,他總是溫煦如水,從容笑看一切,從不曾像現在這樣,氣急敗壞,風度盡失,拂袖而去時,關門的手勁甚至過重,很沒道德地忘了這裡是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