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認為新鮮,就該清楚她對我也算是新鮮。」他狀似輕鬆的回答,畢竟他心底的想法沒必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這個從認識他後就直纏著他的女人。
「什麼?你的意思是……她對你來說只是新鮮?」於巧芸震驚地問。
他翻過下一頁帳本,沒回答她的問題。
「天!我怎麼會忘了?你可從沒對一個女人用過真心,但這次我可以感覺你對她特別不一樣,該不會是你真的愛上她了?」於巧芸開始害怕起來,她怕唐甜兒無法完成她的心願。
「愛?呵,你別用這麼嚴重的字眼。芸郡主,如果你說完了就請離開,等我忙完了再去府上拜訪也不遲啊!」他已不耐地皺起雙眉。
「京寅,到底什麼樣的女人才能擁有你的愛?」聽他說著這些絕情的話,於巧芸就快受不了了。
「我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他挑眉,「你到底怎麼了,巧芸?」
她驀然笑了,「你……你喊我什麼?你喊我巧芸?!」
京寅蹙眉,跟著往椅背一仰,冷睇著她今兒個不太一樣的神情。
「知道嗎?當我聽你喊胡狸名字,卻還客客氣氣喊我芸郡主時,我的心有多疼。」她激動地說。
「在王爺府基於禮貌我才這麼稱呼你,那有什麼不對嗎?」他鎖起眉心,瞧著她的手不停朝他探了過來。
「當然不對,我不希望你喊我郡主,以後你就像現在這樣喊我巧芸,嗯?」她抓住他的手,跪在他腳邊,將腦袋輕枕在他大腿上。
京寅撇開嘴角,赫然勾起她的下顎,「看來你迷戀我很久了?」
「對,我就是迷戀你。」於巧芸誠實坦白。
「算了吧!」傾國又傾城的美女他都不看在眼底了,又何況是她這個遠看似幽魂,近看如無常的女人。
「你從來都沒正眼看過我。」見他這樣的反應,於巧芸有些難受地說。
「男女感情不是一廂情願就可以圓滿的,我勸你還是收心吧!」他將帳本用力一闔,抬頭望著她,「你回去吧!」
「京寅!」她難過的摀住嘴,「你為什麼就這麼無情?就算是你不喜歡我,你也不用這麼冷漠對我。」
京寅歎口氣,「我現在很忙,就算你不走,我也得到『欣發酒樓』和幾位買家會面。」
她今天真的不太對勁兒,他絕不能再把時間耽擱在這兒,即便會面的時候還沒到,他也寧可先過去等人。
於是他立即站起,面無表情地繞過她,很快的離開了書房。
於巧芸回頭看著他那決絕的背影,恨得猛一跺腳。難道她真的就只能聽爹爹的命令嫁給一個她不喜歡的男人嗎?
不,她不甘心,絕不甘心呀!
第六章
唐甜兒自從發現兩人在書房的對話後,就離開了京府,走回「嘉定王府」大門前,她便一個人落寞地坐在房門外的台階上。
她雙手托腮,望著遠方紅澄澄的夕陽,無不想起之前在京寅書房外所聽見的那些話——他對她只是感到新鮮,並不含愛意。
如今是不是新鮮感已過,所以他連來看她的慾望都消失了?
但他又為何為了她的一句話而放過林老闆?或者他本來就無意逼人至絕境,只是她抬高了自己的身價,以為他會這麼做全然是為了她?!
心痛、胸悶,淚水已在回來的路上流乾,她恨……恨自己為什麼要愛上這個冷然絕情的男人。
不一會兒,她聽見腳步聲從前頭漸漸傳來,唐甜兒揚首望過去,原來是芸郡主。「巧芸,我想回去了。」她苦笑地指著已放在台階上的包袱。
「什麼?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呢?」於巧芸心急地說:「難道你真要我死……要我在這麼年輕的時候死掉?」
唐甜兒為難地閉上眼,真不懂芸郡主為何要逼她,她明知他心裡並沒有她,這麼做只是枉然呀!
但見她如此激動,她只好退一步了,「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迷惑他的能耐,但在離開前我會再去試一試。」
本來唐甜兒以為他對自己還有點情意在,如今才知道根本什麼都不剩了,而她也不用再去在乎他的想法,因為她的心早已疼到麻痺了。
說到底,她一開始也沒向他吐實,一個平民之女又何苦冒充王室郡主?真讓他知情了,得到的依然是他的輕蔑與不屑罷了。
「你是什麼意思?」於巧芸瞠大眼。
「我的意思是,現在就進行吧!」說著,她便拎起包袱,鼓起勇氣往前頭走去。
「現在……」於巧芸臉上染了笑,「你是說你現在就要執行勾引的計畫?」
唐甜兒難受的抓緊裙擺,痛苦的點點頭。
「好,太好了,你等一下,我這就去拿藥……那個京寅何等聰明,不用藥迷倒他,他會乖乖就範嗎?」說著,於巧芸便快步走回自己房間,將她已準備許久的迷藥給拿了出來。
唐甜兒則是無神般地站在原地,瞧著遠方紅日漸漸西沉,看來今晚是她留在蘇州的最後一夜了。
直到片刻後於巧芸回到她面前,她仍像失了心的人似的,完全一無所覺。
「甜兒、甜兒……」於巧芸輕輕拉了下她的手臂,才喚醒她遊走的神智。
「你好了?」唐甜兒問。
「早好了,我們走吧!」於巧芸將手中的一包藥交到唐甜兒手中,「到時你只要在酒杯中放入一些,保證他……」
於巧芸掩住嘴笑得好曖昧,然而相對的,唐甜兒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她只知道自己的身子已顫抖到不行,就怕再不走,她將會提不起半點勇氣。
「我們可以走了嗎?」唐甜兒又問:「你該知道他現在在哪兒。」
她暗指於巧芸並沒去聽戲曲兒,而是前住京府與他見面。但此刻過分興奮的於巧芸完全沒聽出她話中有話,只道:「我的確知道,走吧!」
於是在於巧芸的帶路下,她們一同前往「欣發酒樓」,在酒樓外於巧芸先拿過唐甜兒手中的包袱藏起來,只由唐甜兒單獨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