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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那傢伙被關入牢裡了?

  寶兒瞪著雜誌上湯尼周驚慌又憔悴的倦容,禁不住一陣快意。

  這爛人總算得到報應了!

  她冷笑,仔細讀報導內容,愈讀卻愈是懷疑。

  那個告密的人究竟是誰呢?湯尼周在香港娛樂圈呼風喚雨,是誰有辦法搜集到這些證據,令他身敗名裂?

  難道是──他?!

  寶兒睜大眼,一時愕然。

  *** *** ***

  「……是嗎?確定他會被判刑……做得很好,辛苦你們了!」

  掛斷電話後,徐松翰深深靠進椅背,吐一口長氣。

  他點燃一根煙,若有所思地吞吐著。

  寶兒若是知道了湯尼週遭到羈押的消息,應該會很高興吧?膽敢意圖侵犯她的色狼,終於得到了報應。

  他握起話筒,有股衝動想立刻打電話給她,告訴她這件事,但轉念一想,還是放回話筒。

  這件事,她總有一天會知道的,他用不著急於告訴她。他不喜歡這種邀功似的感覺。

  總之,能替她出一口怨氣就好。

  徐松翰微微地笑,翻開皮夾,抽出夾在內層裡的一張相片。

  照片上,是她當年在學校校慶演話劇時,他偷偷拍下的照片。

  站在舞台上、對著月亮深情獨白的茱麗葉,他永遠忘不了那一天,她真情的演出有多麼震撼他。

  他更忘不了,之後她吻上那個飾演羅密歐的學弟時,他有多麼嫉妒,嫉妒到後來竟克制不住,非要以自己的吻抹去那個學弟在她唇上留下的痕跡。

  那是第一次,他無法在她面前掩飾自己對她的迷戀。他一直藏得很好,那天終於破了功。

  他失眠了一整夜,終於決定在離開台灣前對她告白,沒想到換來的卻是她冰冷至極的拒絕。

  他的自尊受傷了,心也碎成片片,對她的滿腔愛意也在那之後轉成強烈的恨。

  他恨她,絕望地離開台灣,發誓要斷絕與故鄉的一切聯繫,秦佳佳寄給他的每一封信,全讓他給丟入衣櫃深處,看也不看。

  他也拒絕接電話,不論是姊姊或妹妹打來的,一律不接。

  沒想到他的自尊讓他錯失了跟佳佳見最後一面的機會。徐松翰澀澀地想,憶起那天在墳前,寶兒傷感地為姊姊抱不平。

  「妳一定覺得我是個小心眼的男人。」他低聲自嘲,手指慢慢撫摸過相片。「現在想想,我的確太過小氣了,其實也不過是被一個女孩子拒絕,何必搞得好像世界末日呢?真可笑!」

  太可笑了。

  他搖頭,連自己都看不過自己的無聊。

  再見到她,他才發現自己根本鐵不下心恨她,他還是掛念她,還是忍不住要插手管她的事。

  唉,結果這十年來,只是徒然想不開而已。

  徐松翰歎息,在煙灰缸上捻熄煙,正打算收起照片的時候,忽然有人敲門。

  「進來。」

  推開門的,是一雙猶豫的手,跟著,一個穿著白襯衫、牛仔褲、綁馬尾,打扮得很俏皮又很率性的女人慢慢走進來。

  認清女人的臉,他大吃一驚,也顧不得收照片了,直覺便從座椅上跳起來,大腿撞上桌緣,一陣悶痛。

  他咬牙,強忍住痛,更強迫自己以平靜的嗓音問:「寶兒,妳怎麼來了?」

  「劇組放假,所以我來東京……」寶兒看著他,閃爍的眼神似乎有些掙扎。「觀光。」最後說出口的卻是兩個平淡的字。

  太平淡了,平淡到幾乎顯得刻意。

  徐松翰胸口一緊,直覺事情沒那麼簡單,她絕不是來觀光的,她是特地來找他的。

  為什麼?

  他忍不住要抱一線希望,期盼她是因為想念他,所以來看他,但不過轉瞬,他立刻斥責自己無謂的念頭。

  「妳是……」他蹙眉,思索著有什麼理由會讓她來找他,忽地,他靈光一現。「我知道了,妳是不是聽說田蜜對記者胡說八道的事了?」

  她愣了愣,片刻,點頭。「我是聽說了。」

  果然是因為這件事。

  徐松翰苦笑,說不清在胸口漫開的那股酸澀是什麼。「妳放心吧,這件事我已經知道該怎麼處理了,田蜜敢在記者面前那樣胡說八道,我一定會好好教訓她。」

  她一震,抬眸看他冷淡的神情。「你打算怎麼做?」

  他沒回答,打開辦公室角落的小冰箱,取出兩罐飲料,將其中一罐遞給她。「哪,可樂,妳最愛喝的。」

  「喔。」她遲疑地接過。「謝謝。」

  他微笑,看著她拉開拉環,自己也開罐喝了一大口才說道:「田蜜放話說妳跟我之間有曖昧,其實她才是藉著跟人上床爭取演出機會的女人,我收集了不少相關證據。」

  她僵住啜飲的動作。「你打算公佈那些?」

  「不可以嗎?」

  「你不必……那麼殘忍。」她看著他,幽幽地說:「如果你公佈了,她以後就再也不能演戲了。」

  他訝異地揚眉。「妳同情她?」

  「我──」寶兒咬住唇。

  田蜜那樣公開詆毀她名譽,她居然還為人家求情?

  這傻女孩!徐松翰搖頭,本來想念她幾句,但見她顰著眉,一副很不忍的模樣,心一軟。

  「好吧,只要她肯答應召開記者會澄清她所造的謠,我可以放她一馬。」

  她聞言,眼睛一亮。「你真的願意放過她?」

  他點頭。

  她看著他,不知想些什麼,清亮的眼逐漸變得迷濛。

  他教她看得不自在,別過頭。

  她是怎麼了?不必用這種好像很感動的眼神看他吧?是他誤解了還是怎樣?

  徐松翰心神不定地喝可樂。

  「那件事也是你做的嗎?」她忽然問。

  「什麼事?」

  「湯尼周的事。」她語音沙啞。「是不是你讓人去收集那些對他不利的證據?」

  他一怔,不禁回頭望她。

  「原來妳已經知道了。」他喃喃地說,見她的眼神依然那麼矇矓,急忙又收回視線,咳兩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早該有心理準備,夜路走多了一定會見到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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