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一躲過媒體記者,克爾將行李交給接機的人,即拿出身上行事歷,想重複接下來的行程。
「你一定要這樣喊我嗎?」倫爾擰眉回頭看他。
「這……」
「還有,你一定要跟我保持距離嗎?」
「這……」
「這事我們已經爭了近十年,為什麼你一點都不嫌煩?」他已經煩了。
「是你才煩吧?是你自己隔沒多久就……」克爾一臉莫名地看他。
「我們是兄弟不是嗎?我也一向都拿你當弟弟看待,你實在沒有必要把我們的關係分得那麼清楚。」
沒錯,克爾與他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但那一聲兄弟,卻讓克爾神色有些不自在。
當十年前父親公開他的身份,正式引他進入莫特森集團時,他以為倫爾會是最為反對的一個,畢竟他身份一公開,將來極有可能與他爭權奪利。
但出人意料的,倫爾卻是當時唯一出聲相挺的人,教當時原有異心想與他爭奪莫特森集團的自己震撼不已。
「你願意接受這樣的關係,我很高興,但是……」
「還在但是什麼?莫特森集團也有你的一半,你的能力大家也都稱讚不已,為什麼還要在意自己的出身?還要委屈自己站在幕後?」
「這……」克爾擰眉。
「我看等這次回美國,我們就做個職務調動吧。」見克爾想反對,他微搖頭,「現在集團內部高層名單還是由我作決定,沒有你拒絕的權利。」
「哥……」
「你如果有意見,那等你坐上集團副總裁位置,再來跟我抗議好了,到時,我可能會比較尊重你的選擇。」他笑著。
克爾聞言,內心感動不已。倫爾對他總是推心置腹,總是盡釋權力予他。
「好了,就這樣決定,我不想再談。」近來為了挪出更多時間留在台灣,他已有好幾天的時間全坐在辦公桌前不曾上床休息,有些累了。
「是。」見他面露疲意,克爾只得點頭。
走出機場大廳,坐上黑色加長房車,克爾轉頭看向他。
「總裁,我建議你將這次的台灣之行當作是休假。」
「休假?」倫爾愣住。
「我知道你一直想找到她,既然這樣,那你就專心去找吧。」
他知道五年來,倫爾之所以會一直不斷在台灣與美國間往返,除了是閃為公事與他兩位摯友的關係外,另外也是想找到當年的那個女孩。
「這……」
「如果你信任我,公事交給我就行了,你不用擔心。」翻開手上的行事歷,克爾拿出鋼筆,一一點名,「何董我可以幫你找理由推掉,張總的事你也可以不用理,王總經理就更不要管了,李董事長只是純應酬也沒什麼……」
他說到誰就刪掉誰,刪到了最後,在他眼裡,此行商業會面,幾乎沒有一項值得倫爾親自出面。
「至於撒皇飯店和雷集團的合作議案,我看……」他考慮了一下,「就由我去跟他們總經理談好了,這樣這一個月時間,你就可以專心去找人。」
「那……—切就請你多擔待了。」克爾的心意讓他動容。
「希望這次你可以順利找到她。」
「我也這麼希望著。」回給克爾一個笑,倫爾·莫特森轉視車窗外急速倒退的景物。
這些年來,他不知道派出了多少人來台灣四處尋她,但始終毫無所獲。
他懷疑白雪是刻意在躲他。
只是,躲他?
看著窗外湛藍穹蒼,他湛綠眼眸頓然沉了下來。
他就不相信她可以躲他一輩子,倘若這次再找不到她,他不排除直接登報尋人。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頂尖律師事務所寬大明亮的會議室裡,坐有一男一女。
男的高大俊挺、英氣逼人;女的清麗動人,一身純白套裝更襯出她清新的氣質。
他與她站在一起極為登對,可說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只是郎有情、妹無意,面對白雪的不為所動,羅言早已心灰意冷,但就公事上來說,身為上司的他,還是希望白雪可以展現自己的實力。
「還是不願意?」羅言看著顏容恬靜的白雪。
「這件案子我可以幫忙,但要我出面?抱歉。」手捧冰涼的冷開水,白雪斂下眼眸。
「白雪,你——」羅言臉色難看。
他知道白雪自T大法律系夜間部畢業後,就應教授之邀進入頂尖律師事務所工作,而幾年下來,她也由助理成為事務所裡不可或缺的靈魂人物。
不是因為她是紅牌律師的關係,而是她始終站在幕後,為律師同仁提供最佳的諮詢協助、幫忙搜集有利的人證與物證,打贏委託人的官司。
簡言之,只要白雪願意提供意見,再難纏的官司對頂尖律師事務所而言,還是普通案子一件。
甚至有關子女監護權的官司,只要確定委託人對小孩的關心與在意,經由她所提供諮詢與協助的案子,頂尖更是從未有過敗績。
只是,白雪從不親自下場打仗。而每遇大案子上門,羅言就會再勸上她一次,希望她能破例親自上陣,為自己打一場漂亮的仗。
「你這樣做,對得起教授對你的期望?」
連教授都被抬出來了?望著杯中水,她美麗紅唇悄然揚起,黑瞳有笑。
教授對她有恩,但那不影響她的決定。
「除了不上場外,我並沒有其他讓教授失望的地方,不是嗎?」
「你這到底是為了什麼?」羅言追問。
他不懂早已擁有律師資格,也絕對有能耐可以為客戶打贏官司的她,為什麼從不親自下場,而甘心站在幕後位置,成為他人成功的踏腳石?
「羅律師,如果你覺得我這樣不妥,你可以要求我離職,我不會有其他意見的。」抬起睫眸,白雪靜眼看他。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也知道我對你……」
知道他想說什麼,白雪及時出聲截斷他的話——
「羅律師,我相信你對我只是上司對下屬的關心,其他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