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幾片嫩葉,曲睿勰大費周章的鋪在洞穴裡,然後接過巧眉手中的死鳥,讓它安靜的躺在葉子上,再將死鳥埋入鏟松的泥土裡面,才算大功告成。
望著沾滿泥巴的雙手,狼狽的模樣,實在滑稽得很,可是,曲睿勰還是做了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
「好了,大功告成。」曲睿勰站起高大俊朗的身子,順手揮走一身的泥灰。
「嗯!」巧眉也跟著起身,佇在粗線條的他身邊,原本就嬌小盈嫩的她,顯得更加渺小了。
曲睿勰垂斂下黑眸,黑黝黝的瞳孔映出巧眉清靈秀美的臉孔,「要不要上炷香?」
這其實是一句調侃,沒想到卻被她當真。
巧眉的心跳漏了一拍,雙眼燦爛發光,粉頰泛著紅暈,久久不退,「好啊!」
她心中的不安與恐懼是幾時被除去的,去的速度幾不經察。
在隱約中,她仍然知道她應該離他遠一點,因為他是一個極富吸引力的男人,一不小心就可能讓她一頭栽進情網裡。然而,任她費盡所有力氣,也控制不住好像飛蛾撲火似的慾望。
在她的生命中,她不記得曾有男人給過自己怦然心動的感覺,只有他。
「老王,去拿香來。」曲睿勰的眼底閃爍著對眼前小女人的寵溺。
在他的記憶裡,亦不曾留下任何他曾經多麼渴望擁有一個女人的印象,只有她。
「喔!是,我馬上去拿。」老王又匆忙轉身離去,早被眼前的怪景象嚇呆了。
少爺大反常啊!
反常得恰似傳說中的一見鍾情。
以他過來人的身份,老王看出少爺愛上這女孩了。百分之百,鐵定是,錯不了!
他居然為了那個女孩在玩泥巴,還把雙手弄得髒兮兮的,老爺若是還活在這世上,不知會有多驚訝。
老王一直在曲家當司機,可以說是看著少爺長大,也從未見過少爺如此孩子氣的一面,他倆就好像一對長不大的孩子,蹲在大樹下玩著泥巴,畫面卻顯得異常協調,就好像偷下凡間的金童玉女。
「奶媽!奶媽!」奔人別墅,老王發出驚天動地的呼喚。
「大呼小叫,愈來愈不懂規炬了。」奶媽正在監督傭人的工作,雙掌背握於身後,在屋子四周走著。
「快找—把香給我。」
「又要鏟子,又要香,今天是什麼日子?」奶媽皺眉,拉開抽屜,翻箱倒櫃的找著幾百年沒被動過的舊香,也不知壞了沒有。
「怪日子!」老王故作神秘。
「是挺怪的,瞧你愛說不說的,到底發生什麼事?」奶媽不禁好奇的追問。
「少爺在玩泥巴呀!」老王把手附在嘴邊,說出少爺反常的舉動。
「說笑吧?」奶媽瞪大眼睛,還以為耳朵聽錯了。
「誰有空陪你說笑?少爺確實在外頭玩泥巴,和一個女孩!」
「這更不可能了!你八成在唬爛。」奶媽叫了好大一聲,一時間臉上驚愕萬分。
「信不信隨你!快把香給我,別瞎磨菇,當心等壞少爺的雅興。」老王得意的抖著腳,伸出去的手活像討債鬼。
「去!有什麼了不起!」奶媽氣呼呼的把舊香塞進他懷裡。
當然了不起,因為,只有他老王一個人知道少爺墜入情海的秘密。
老工興匆匆的奔回大樹下,把香遞給少爺,然後就捂著嘴,偷偷地笑著,見少爺和那女孩居然拿香對著小墳墓膜拜,老王覺得他們真是瘋了。
「很好笑嗎?」曲睿勰其實並不在乎老王是怎麼看待他們的,但躲在一旁偷笑未免太不應該了,不禁板起臉孔,故意嚇唬他。
「少爺!我……」老工嚇得瞪大眼,身體瑟瑟發抖。
「天快黑了,快把這位小姐送回家。」曲睿勰希望能在天黑之前,把巧眉送下山。
他丟不下巧眉,如果她在他眼中,僅是個路人,他就不會為她付出這麼多心思,偏偏他重視她,無法把她當成萍水相逢的路人甲。
再說,他若就此把她拋下,相信他今晚鐵定睡不著覺,是以,他不只要處理掉女孩的心事,更要把她平安送到家。
「是!」老王不敢怠慢多言,忙不迭小跑步到車邊,拉開後座的車門。
「你要司機送我回家,那你怎麼辦?」巧眉並不知道這裡離他的別墅只有幾步距離,所以擔心他沒法回家,而她又怎忍心把他丟下呢?
「你的安危比較重要,懂嗎?」曲睿勰輕鬆的笑道。
「可是……」巧眉不安的看著他。
「我自有辦法,快上車。」
曲睿勰實在很高興她在乎他,但他還是得催促她上車,因為天就快黑了,他可不希望她還逗留在山上,除非她願意隨他回家,然而這是很不妥的。
「那……謝謝你。」巧眉心存感激的對他點頭微笑,旋即才轉身鑽入後車廂裡。
老王把後車門關上,回頭對少爺點了一下頭,才繞過車頭,坐在駕駛座上。車子在老王的掌控下,緩緩奔馳起來。
車子跑了一小段距離,巧眉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渴望,匆匆回過頭去,依依不捨的目光,停留在曲睿勰那抹頤長英挺的身影上。
曲睿勰手環胸,唇邊帶笑,高大俊朗的身子離她愈來愈遙遠。
她凝望著他……
最後,曲睿勰的身影已經完全離開她整個視線範圍了,她依舊不死心的企圖找尋男人的英姿,彷彿希望他能夠時時刻刻陪伴在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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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台北地區出現一名掀裙之狼,他專挑夜歸女子掀裙猥褻,請夜歸的女子注意防範……」收音機傳來主持人充滿磁性的聲音,「接下來,為各位聽眾播放一首蔡琴主唱的恨不相逢未嫁時……」
一隻歐巴桑的手,落在收音機上,用力一拍,室內立刻恢復寧靜。
「曲家真的打算一個月給你四萬多塊的薪水?」歐巴桑在關掉收音機後,踱步到巧眉的身邊,不死心的頻頻追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