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駛中,撒拉弗開始唱恩雅的Ama「antine(永恆之約)。
他要和她走一個永恆之約,即使是死亡也不能將他們分開。
不能!
*** *** ***
一連五天,蘇黎的體溫一直是高高低低,真正清醒的時間並不多,看得撒拉弗好心疼,一刻也捨不得離開她,因為他希望在蘇黎清醒的第一時間,看到的就是他,真實的他。
蘇黎仍然高燒,口中不斷囈語:「爹地,這世界真的有神嗎?」
撒拉弗立刻抓住她顫抖的手,「有,我相信弛是存在的。」
她好像聽到了,嘴角微微上彎,繼續昏睡。
女侍瑪吉這時拿冰枕來,撒拉弗細心地為蘇黎更換,看得瑪吉有些吃味,久久不肯離去。
撒拉弗頭也沒回地對她說:「妳先下去。」
「少爺,你已經好幾天沒休息了,我……我可以照顧蘇小姐。」瑪吉對撒拉弗有種近乎瘋狂的迷戀,這點他是完全沒感覺。
「瑪吉,謝謝妳。妳去休息吧。」他並沒有採納她的意見。
瑪吉終於忍不住地回了句:「少爺,你真的可以將這種小事交給我。我領有護士執照,你大可放心,不要再這麼折騰自己。」
他突然轉過身子,睇著瑪吉那張嬌媚的臉,剎那間,某個女人的身影和她重迭。
她有點像一個女人,一個他一直不願提及的女人——瑪格麗。
一會兒,他立刻否定這個突上心頭的想法,瑪格麗並沒有姊妹。但他還是再看了瑪吉一眼,探問:「妳來這裡工作有多久了?」
「十年整。」她道。
「你看過我帶女人回到伊甸園嗎?」他問。
「沒有,少爺。」
「這就表示床上的蘇黎對我意義非凡,我只想親自為她做些事。」他回答得非常堅決。
「你——哦,我明白了,少爺。」她幾乎失態地怒吼出聲,但她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滿腹的惱怒吞了回去。她從不曾看他這麼疼愛過一個女人,就連那個瑪格麗也沒有,更遑論她了。
她怒紅了眼,卻巧妙地掩飾,「那需要我時,請隨時通知我。」
話落,她匆匆退下,回到廚房,用力將用過的冰枕丟入水槽,還瘋狂地將那塊冰枕剪成塊狀。
看著那些有毒的液體滲出時,她突然陰惻惻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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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壞了的撒拉弗,就靠在蘇黎的床畔打盹。
施打多日抗生素的蘇黎,終於在夜深入靜時緩緩張開瞳眸,微暗的光線讓她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全身骨頭猶如被撞擊般地疼痛,要命的是,她想確走躺在床頭的男子是否就是安爵,偏偏發不出聲音,只能竭盡所能地試著拾起手,輕輕撫著他的頭髮。
頓時他清醒,旋即抓住她的手,動作快得就像一個敏捷的運動員,「妳醒了。」
她發不出聲音,只好點頭。
「感謝神。」他說。
她睇著他俊逸的臉上已蓄滿了新長的鬍渣,猜測他一定陪自己很久了,暖流就這麼毫無預警地流進心窩。
他們彼此僅有幾次交會,但為什麼她對他會產生如此大的感動?就像一眼就可以從茫茫人海中認出某個人般,她跟他之間好像有種特殊的情感與緣分。
他見她沒有出聲,又問了句:「妳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她指了指自己的喉頭。
「來人。」他嚷道。
她壓下他的手,安撫他的焦慮。
「妳……」他不解。
她比了個寫字的動作,他旋即意會地遞上紙筆。
謝謝你,我想是你救了我。她寫道。
別客氣。他不說話,也跟著用筆交談。
你到底是誰?安爵還是撒拄弗?我覺得自己認識你好久好久。
我是撒拉弗。他不再躲藏自己曾經掩飾的真相。
你就是我的老闆?真有其人,而非一個幻象或是代號?她又問。
是的。他認真回應她的疑惑。
那你也是在夜店救過我後又消失的蒙面人?她決心打破砂鍋問到底。
是。
她瞠大了眼,趕緊寫下幾個字——為什麼這麼做?
鋼筆懸在空中,看見她急欲知道答案的神情,他只好寫下——說來話長,有機會我再解釋給妳聽。
那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那枝鋼筆再度懸在空中。
未施脂粉的臉,就這麼一瞬也不瞬地睇著撒拉弗,最後她按下他執筆的手,強迫他寫字。
他卻反轉過手,撫著她蒼白的柔荑,滿足溫柔地說:「沒有原因。」
沒有原因?她又看向他。
是的。他看著她的目光認真而嚴肅。
那你就是傻瓜。我既窮又病,且無雙親庇佑,就讀的學校與科系也是最不賺錢的科別,連昔日一度引以為傲的肌膚也因為刀傷而毀於一旦。如今,已無一處值得炫耀與自豪了。這樣的人,何德何能讓你親自來照顧我、對我好?
他拿回了筆,快速寫著——若說妳是我的夢中人,妳相信嗎?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也覺得自己和他的際遇總是在如夢似真的迷境中。
她寫下——我願相信。神曾說:人因信而蒙福。我願意相信自己是你的夢中人,如此,我可以托你的夢境而堅強地走過人生的低潮與死蔭谷。
傻女孩,不要多想。放心,讓我照顧妳。他邊寫邊看著她,雙眼儘是真誠的保證。
不要給我太多,不要太多。安爵,哦,該改口叫你撒拉弗。有句話叫「滿則溢」,我不希望你給我的關注太滿而溢散出去。她又寫道。
妳真是個知足又懂得感恩的好女孩。
不,我不是。我只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女子,因為害怕神所賜予的恩典太快被取走,就如我爹地遽然離我而去一樣,我受不了第二次這樣的打擊。如果真會如此,我寧願未曾領受過你給我的一切。
我的關懷與愛求遠用不完,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