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他該如何拿到那顆果實?
第七章
「吼——吼——」
毛毛駝著昏迷不醒的年昕紹回到他們臨時的住處,對著屋裡拚命吼著。
唐淨察覺不對勁,匆匆趕了出來,震驚的看著倒在地上的年昕紹。
「怎麼回事?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
唐淨立即把上脈,結果又驚又駭。「他為什麼會中了白娘子的毒?!」
「吼——」
毛毛低吼,用前腳撥了撥年昕紹的右手。
唐淨順勢望了過去,隨即驚愕的梗住呼吸。
「觀音果?!」她握起他的手,看著他昏迷卻仍緊緊握住不放的觀音果,眼兒又是一紅。「傻瓜!傻瓜!」她低喃著,連忙衝進屋裡拿出一個小布包,蹲在他身邊,打開布包,赫然是一排長短不一的金針。
她拿出燭火消毒金針,然後起手利落的在他週身各大穴札下金針,看似隨意,卻是循序漸進,漸漸地將白娘子的毒逼至左手。
在這隆冬時節,她的額頭冒出一層薄汗,漸漸的,每多札一針,他的左手便黑一分,直到整個手掌已經完全呈黑色,她揚聲招來大熊。
「熊哥,過來幫我架住他,小心金針!」她教導熊哥從背後架住他,並拿出一塊布蓋住他的全身,只露出了左掌,接著拿出利刃過火,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再張開,眼底的懦弱已然消失,
她抓住那只泛黑的左手掌。
「你們都讓開,別站在前頭,被毒血噴到也是會中毒的。」她支開圍在前面的毛毛、小黑、阿灰。
「熊哥,穩住他。」
她再次叮嚀,接著,手起刀落,劃破了他的五指指尖,瞬間,五道黑色的毒血噴了出來。
「啊——」
昏迷中的年昕紹痛苦的狂吼,拚命的掙扎。
「穩住他,熊哥!」
唐淨大喊,眼底充滿淚霧,她知道逼出白娘子的毒液有多痛苦,那就像全身被刀刮一般,削骨斷筋的折磨,但卻是唯一的辦法。
大熊四肢並用的從後頭緊緊的箝制住他,讓他動彈不得,只餘痛苦的狂吼哀嚎。
那痛苦的哀嚎持續了將近一刻鐘,黑血終於轉紅,唐淨立即止血包札,年昕紹的掙扎終於停止,臉色非常蒼白。
「好……好了,熊哥,幫……幫我把他……抬進去。」唐淨顫抖著,一時之間竟止不住。
她跌坐在地上,看著熊哥將年昕紹抬進房,然後,眼角餘光被一道白影吸引,是觀音果!
她顫抖的拾起掉落在地上的觀音果,握住它痛哭失聲。
她差一點就失去他了,只要毛毛再慢一步帶他回來,她就會失去他了!
「嗚嗚……嗚……」
她遏止不住的哭著,緊握住那顆年昕紹用生命喚回來的觀音果,坐在地上哭著。
「吼……」
毛毛上前用它的鬃毛撫著她。
「嗷嗚……」阿灰也上前,在她身邊陪她低嗚。
「吼——」小黑也上前,安慰的舔著她臉上的淚。
熊哥這時候從屋裡出來,乾脆從背後抱住她。
「嗚嗚……嗚嗚……」唐淨只能哭著,盡情的宣洩心中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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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下觀音果後,宮吟齡在隔天清晨時醒了過來,身旁站著顧卿琰以及唐淨。
「婆婆?!你終於醒了!」唐淨歡喜的說。接過顧卿琰端過來的藥汁,一口一口餵著宮吟齡喝下。
「沒想到你還能救醒我。」喝完藥,宮吟齡才虛弱的開口,聲音嘶啞,看來短時間是恢復不了,更有可能的是,一輩子就這樣了。
「婆婆沒事,我就能安心了。」顧卿琰多日來的擔憂終於放下。
「讓你們擔心了。」宮吟齡歎道,不經意的看到房內另一張床躺了另一個人,她蹙眉。「他也傷得很重嗎?他衝進火場為了救我這個老太婆……」
「不是的,婆婆,火災的事他沒什麼大礙。」唐淨搖搖頭,在顧卿琰的幫助下將宮吟齡扶起,在她背後墊了幾個軟墊,才走到年昕紹的床邊,愛憐的撫著他的發。將他安置在同一間房,是因為這樣她才能同時照顧他們兩個。
「那他為什麼……」宮吟齡疑惑。
「婆婆也很意外淨兒竟然救得醒你,是不是?」顧卿琰接口,望著唐淨那充滿憐愛的表情,知道她現在的心思全都在年昕紹身上。
「沒錯,我知道淨兒讓我服下了續命草,守住了我一口氣,但是我因為吸入太多廢氣,本應該……」宮吟齡的確非常意外,以她的醫術,她當然知道自己有沒有救。
「那是因為婆婆服下了觀音果。」顧卿琰道。因為這件事,他對年昕紹可以說是完全放心了,他可以安心的將婆婆和唐淨托付給他了。
觀音果!
宮吟齡震驚的瞪大眼,傳說中觀音果長在極陰之地,充滿瘴氣戾毒與天下各種含有劇毒的蛇類,並有白娘子守護,別說採下觀音果,在那之前就會被瘴氣戾毒所傷,就是連接近都不可能。就算僥倖過得了瘴氣戾毒和毒蛇,還有白娘子守護著啊!它渾身皆是劇毒,連吐出的氣體都含有劇毒,全身上下更是無法用刀劍所傷,白娘子這一關,斷是不可能通過的。
她的眼光停留在床上的年昕紹。
「是他!」像是頓悟,宮吟齡感歎的說。
「對,是他採回了觀音果,而我,差點就救不回他了……」唐淨低喃,一想到當時的情景,就忍不住又紅了眼眶。
「淨兒,我想年昕紹真的很愛你,你說是不是?」顧卿琰站在她身邊,拍拍她的肩。
「我不知道,他老是一副不正經的樣子,讓人根本分不清楚他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唐淨想著他平日的模樣,兩滴淚水忍不住滴了—下來。
「但是他以行動證明了,不是嗎?他知道婆婆對你的重要性,所以明知危險,也要取回觀音果,這不就證明了你在他心中勝於他自己的性命嗎?」
「沒錯,淨兒,他以行動向我們證明了他的真心,你呢?」宮吟齡問。
「我?」唐淨有點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