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薇芯,過來!」洪敬忠又大聲地喊,「親家母在這邊啊!薇芯,妳還呆呆的在那邊幹麼?快過來坐在妳未來婆婆的旁邊。」
「爸……」洪薇芯慌張地走了過來。「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們回去坐。」
「什麼回去坐?」洪敬忠皺了皺眉頭,又看著侄子洪時修,「時修,你去叫餐廳經理換一張大圓桌給我,今天這攤我來負責。」
「是,大伯!」洪時修恭恭敬敬地站起來。
「洪先生,不必了。」陸頤樂突然開了口,「你不需要花錢請客,我們不在這裡吃。」
「不在這裡吃?」洪敬忠又挑高了眉。「妳嫌這裡的菜色不好是不是?不然我作主,帶你們去一家有名的鵝肉城吃。」
「洪先生……」
當陸頤樂想再度開口時,歐佑濤有技巧地把她往自己的身後拉,然後微笑地走到他面前。
「伯父,是這樣的,其實我們本來就不是很餓,而且雙方第一次見面就讓伯父出錢,這樣頤寶的家人也會覺得不好意思。」歐佑濤小聲地說:「這樣真的不夠正式啦,我覺得我們應該要再挑一個時間,讓雙方家長重新認識一下比較妥當。」
「你在講什麼啊?」洪敬忠有點不高興的看著他,「擇日不如撞日,而且你們都進來了,大家就吃頓飯啊。幹麼,我請不起是不是?」
「爸,你不要鬧了啦,你聽歐大哥的話,我們再找機會見面可不可以?」洪薇芯著急地拉著父親,她簡直就快哭出來了。
「是啦,敬忠!何況我們也吃飽了,這樣對未來親家也不好意思啊,我看不如另外再約個時間見面比較好。」
葉鳳華也嗅出了一絲的不對勁,再加上看到女兒求救的眼神,所以不得不跳出來。
「好啦好啦!」洪敬忠不耐煩地妥協,然後又略帶抱歉地看著陸程阿繡,「未來親家母,今天真的很不湊巧,他們都說今天不正式,可是我根本就不這麼覺得,他們實在是太龜毛了,妳不要見怪啊。」
「不會……不會……」陸程阿繡又客氣又尷尬地說。
「我這女兒雖然帶不出大場面,可是怎麼說也是小家碧玉。」他把女兒推到准親家母的面前。「怎麼,還不算差吧!」
看見陸程阿繡的無奈和陸頤樂面無表情的樣子,洪薇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伯……伯母、頤樂姊。」她尷尬地打招呼。
陸程阿繡看著洪薇芯,當然,她們早先就見過面,而她確實也滿喜歡這個女孩子的,洪薇芯外表柔弱、感覺又很有氣質,完全看不出跟黃龍幫有什麼關係,突然在今天這種場合下見面,她也很明白洪薇芯的恐慌,只是如果再繼續待下去,只怕場面會更不可收拾。
看著她微紅的雙眼,陸程阿繡忍不住心疼地拍著她的肩。
*** *** ***
在開車回家的路上,氣氛僵到不能再僵,陸頤樂從頭到尾不發一語,臉色鐵青地坐著,坐在副駕駛座的陸頤寶跟後座的陸程阿繡更是不敢多說一句話,而手握方向盤的歐佑濤則是不停地在動腦筋,他知道他所面臨的第一個難題已經降臨了。
到了家門口,陸頤樂先下車,她第一個走進家門,開了燈後她冷冷地坐在沙發上,看著陸續進來的三個人。
「媽、寶寶,你們可不可以告訴我,今天是什麼狀況?」陸頤樂說完,又看著最後進來的歐佑濤,「你更奇怪,為什麼洪家的人會認識你,而且還好像跟你很熟的樣子?」
「因為……我也跟洪先生見過面,所以我認識他們。」
「你跟他們見過面?」她站了起來。「你怎麼會跟他們見過面?難道你也腦筋不清楚,想跟著寶寶去追隨幫派了嗎?」她的臉色相當難看,「你還敢追求我,你明知道我介意什麼,你偏要這麼做。」
「頤樂,妳先冷靜下來。」他握住了她的手。「我當然知道妳介意什麼,我會去見洪先生絕不是因為要加入黃龍幫,妳別誤會。」
「姊,之前是因為薇芯的父親要見我,我才央求濤哥陪我去的,這整件事都跟他沒關係,妳別怪他。」陸頤寶急著解釋。
「是啊,樂樂,妳事情要搞清楚啊。」陸程阿繡也幫腔著。
陸頤樂強迫自己緩和下來,其實她比任何人都想弄清楚這件事。
「媽,我們真的還要繼續放任寶寶跟洪家的人打交道嗎?妳看看今天的情況,妳確定要跟那種凶神惡煞的人結親家嗎?」
陸程阿繡為難地看著女兒,再無奈地看著兒子。
「不知情的人搞不好早就把我們劃上等號了,我真的受不了!而且他還口口聲聲喊我們親家,我實在很納悶,是誰允許他們這麼做的?」陸頤樂突然轉過頭盯著弟弟。「你們私定終身了嗎?你跟洪家的關係已經這麼透明化了,把我跟媽當成什麼?」
聽到她這麼說,陸頤寶再也沉不住氣了。「姊,妳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反對?為什麼不能站在我的立場去看待這件事?我跟薇芯愛得有多麼辛苦妳知道嗎?我知道妳一直沒辦法從失去老爸的陰影中走出來,可是這對我又公平嗎?
「妳把妳的反對建築在我的身上,或許滿足了妳自己,可是卻扼殺了我!難道失去爸爸的痛苦只有妳獨嘗,我跟媽媽都不傷心?」他激動地說:「我千不該、萬不該愛上一個妳不喜歡的女人,可是她沒辦法去選擇家世背景,而我也放不下她,如果妳堅持拆散我們,就等於是把陸頤寶一分為二。」
原本就含著淚的陸頤樂,此刻再也忍不住,她轉過身,哭著跑到樓上。
「寶寶,你怎麼可以這樣跟你姊姊講話?」陸程阿繡拉著他的手臂。「你跟薇芯的事是急不得的,搞得這麼糟只會讓你姊姊更不諒解而已。」
「我不這麼想!」歐佑濤開口了,「我倒認為頤寶應該把他的想法表達出來,頤樂不能只接收她想聽的訊息,這樣對頤寶也不盡公平。現在頤寶把話挑明了也好,會讓頤樂有更多的思考空間。」說完,他握著陸程阿繡的手,「我會好好跟頤樂溝通,畢竟他們是親姊弟,我知道頤樂還是很在乎這個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