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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傅子芃跟過去,指著對面騎樓下的男人,此時那個男人正好抬起頭,往她們這個方向望了過來。

  童妘默看見了那張熟悉卻又令她心痛的臉,臉色瞬間刷白,連忙往後退了好幾步,避開他遙望的目光。

  「不行,我還是報警好了。」傅子芃的注意力一直在那可疑男人身上,因而沒發現童妘默的不對勁。

  她跑過去,拿起桌上電話就要撥打11O,童妘默卻快一步的搶過電話,阻止她報警。「子芃姊,不要報警。」

  「為什麼不要報警?」

  「他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的。」她將電話掛好,走回椅子上坐下來,卻開始心神不寧,再也無法平靜。

  「你怎麼知道?」傅子芃這時才發現她有些慌亂的神情,有著明顯的不安。難道說……「妘默,你認識他嗎?」

  「子芃姊,我不想騙你,那個人就是儂儂的爸爸。」

  「儂儂的爸爸!」傅子莧一聽是儂儂的爸爸,馬上又衝回窗戶邊,想將他看個清楚。無奈她是個大近視,加上又有些距離,實在無法看清楚他的五官長相,否則她真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男人可以這麼混蛋,狠心去傷害一個這樣深愛他的女人。

  「你想見他嗎?」

  童妘默搖搖頭,「不想。」她不想再痛一次了。

  「那我去把他趕走。」傅子芃迅速衝下樓,快得讓她想叫住她都來不及。

  她只能跑回窗戶邊,擔心子芃姊會為了替她出口氣而出手打他。

  她知道就算子芃姊真的打了他,他也只會默默的承受下來,她知道他該被千刀萬剮,卻依然感到不捨。

  傅子芃衝下來跑到馬路對面,當她看見那男人拄著枴杖時,到了喉間的話全吞了回去。

  傻傻的呆看了他三十秒,結果半句話也沒說,又轉身回到音樂教室。

  童妘默一看見她跑回來,便快步跑下樓。「子芃姊,你跟他說了些什麼?」

  「我一句話也沒說。」傅子芃搖搖頭。「妘默,我看到他拄著枴杖,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你是說他拄著枴杖?」

  「你沒說他是個殘障,」她看她似乎也受到很大的震撼,於是問道:「難道你不知道嗎?」

  「我離開的時候,他並不是這樣的。」難道說……發生什麼她所不知道的事?

  然而最後,童妘默還是沒有見他。她需要時間做心理準備,無法馬上面對他。

  晚上回家後,她便去問她父親。

  「爸,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當你把戒指拿去還給他時,他當時是什麼樣子?」

  「除了瘦了一點,看起來還不錯。」

  「他的腿,我是說你有看到他撐著枴杖嗎?」

  童柏維搖搖頭,「我並沒有看到什麼枴杖,你怎麼會突然問起他的事?」

  「他今天到音樂教室對面,我並沒有見他,但是子芃姊說他撐著枴杖。」

  「你不想見他嗎?」童柏維回想起當時尹斯衍痛苦的神情。說他不愛妘默,實在讓人難以相信。

  「我該見他嗎?」

  「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儂儂的爸爸,為了儂儂,你是應該和他見一面。」

  童妘默沉思片刻之後,點點頭。「爸,我知道怎麼做了。」

  爸爸說的對,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儂儂的爸爸,她沒有權利不讓女兒和她親生父親相認。

  第八章

  童妘默以為自己已經將心情調適好,能平心靜氣的去面對他,然而當她真正和他面對面時,卻依然忍不住激動的情緒,因為他的無情讓她無法不去怨、不去恨。

  一股奇異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轉,誰也不願意先開口說話。

  童妘默認為他至少該有話先對她說,而尹斯衍卻因為對她有太多太多的虧欠而開不了口。

  桌上的咖啡已漸漸冷卻,她在喝完最後一口咖啡後,才緩緩開口。

  「如果你沒有話要說,那我走了。」她站起來,準備離去。

  尹斯衍在情急之下慌忙的拉住她的手。「妘默。」

  當他的手碰觸到她時,她猛然驚慌,迅速將手抽回來,睞了他一眼後,才重新坐了下來。

  「妘默,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有孩子的事?」他一想到她一個人得獨自面對懷孕時的不適,還要面對這個社會對未婚媽媽的異樣目光,以及生產時所受的折騰,只要一想到這些,他就感到痛徹心扉,整顆心全都揪緊在一塊。

  童妘默對於他知道孩子的事,一點都不驚訝,她比較訝異的是,他竟然在孩子快滿一週歲時,才來找她。

  「你要我怎麼告訴你?當我一個人去洛杉磯,在機場足足等了你五個多小時,不停的打電話給你,也留了數百通留言給你,你有回過嗎?而你又是如何躲我的?等待的結果所得到的回報,是電視、報紙發佈你和傑琴的結婚消息。我本來還不相信你會這麼狠心的對我,所以我到你公司大樓外足足等了你一個星期,內心受到多少的煎熬和折磨,直到我的心慢慢死去為止。」

  她一聲一句指責著他的殘忍和冷酷無情。「我永遠無法忘記你的秘書對我說過的話,她當時的眼神充滿著鄙夷,她的話、她的眼神就像是把利刃一樣,往我的心口千刀萬剮,讓我鮮血淋漓、體無完膚。」

  「對不起,我——」

  「你不要告訴我你什麼都不知道,你若說出這種話,只會讓我更瞧不起你。」

  「對不起!」

  「你不需要跟我說對不起,你只不過不再愛我而已,不,或許該說你從來沒有愛過我,所以你沒有錯。」

  「若我說我到現在仍深愛著你,你願意再相信我一次嗎?」

  「笨一次可以說是無知,笨兩次就是愚蠢了,人生只要笨一次就夠了。」童妘默端起咖啡杯想再喝一口時,才發現咖啡已經喝光,她改端起冰開水,滋潤她乾澀的喉間,卻滋潤不了她已乾涸的心田。

  她的話句句都像是一把針,刺痛著他的心,讓他低頭默然無語。

  童妘默睨著他那一臉受傷的神情,心裡禁不住燃起一股怒火。他的樣子彷彿一切的錯都在她,他是想讓她感到愧疚嗎?只為了她隱瞞孩子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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