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情都過去了,我早就忘了。」
「你還是這麼善良,所以斯衍哥才會愛你入骨。」
童妘默聽到她說得如此直接,忍不住羞紅了臉,低下頭來。
「對了,你的女兒呢?」
「斯衍的母親把她帶出去了。」
「沒關係,要見她的機會多得是。」景傑琴突然想到什麼的舉起她的右手,將手上那只五克拉鑽戒秀給她看。「妘默,你看漂不漂亮?」
看著那閃閃發光、璀璨亮眼的鑽戒,她充滿驚喜。「傑琴,難道你——」
景傑琴點點頭。「婚禮就在下星期六,你一定要來參加我的婚禮。」
童妘默高興的抱住她,「傑琴,恭喜你。」直到這時,她對她的心結才算真正解開。
「有你的祝福,我相信我一定會過得很幸福的。」
「那是一定的。」
「你呢?是不是要和斯衍哥重新開始。」
「我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景傑琴叫了出來。「你離開美國後,斯衍哥有一年的時間幾乎是個活死人,一個只有呼吸的軀殼,一部工作的機器,根本不像個人。
「直到一年前,他決定接受復健。然而每天至少兩個小時的復健對他的負擔是多麼重,但是他從不喊苦,總是咬緊牙關撐下去。不到一年時間,他已經能拄著枴杖走路,能有這樣的成果,除了奇跡之外,更重要的是他過人的毅力。妘默,我心裡很清楚,他所有的辛苦和努力都是為了你。」
童妘默聞言,為他感到心疼與不捨。
「知道你為他生了一個女兒,給他更多的勇氣去找你。妘默,真要說他有什麼錯,也只是錯在他太過愛你。」
「傑琴,不管怎樣,我很感謝你告訴我這些事情。」
「如果我不雞婆告訴你這些事,我相信以斯衍哥的個性,只怕他一輩子也不會告訴你。」
傑琴說的沒錯,尹斯衍是寧願所有的苦自己承受,也不會讓她難過的人。
這輩子能擁有這樣一個男人的愛,她何其幸福啊!
*** *** ***
來到美國已經一個多月了,童妘默和尹斯衍見面說話的時間並不多,剛開始是因為氣他,所以一直都不願意理他。
但自從景傑琴告訴她那些事情之後,她一直想找機會和他談談。
然而尹斯衍似乎非常忙碌,一早到公司上班,常常是晚上八、九點才回家,洗個澡後,又到書房繼續工作,讓她根本沒有機會和他講上幾句話。
她的情緒逐漸變得煩躁不已,有時連女兒哭著要喝奶,她也沒注意到。
而她的魂不守舍讓尹斯衍的母親注意到了。
「妘默,儂儂我來照顧,你沒事的話就約傑琴一起去逛逛街,四處走走。」高玉梅對她說。「別整天待在家裡,會把自己悶出病的。」
「那儂儂就麻煩您照顧了,我想出去一下。」
高玉梅露出慈愛的笑容。「你不用擔心孩子,你就和傑琴吃過晚餐再回來也沒關係。」
「謝謝您。」
童妘默回房間換了件衣服後,馬上出門,搭著計程車來到尹氏企業大樓。
「對不起,我想找尹斯衍先生,麻煩你告訴他,我是童妘默。」
警衛點點頭,隨即打電話上去請示,不一會兒便跟她說:「請你稍等一下,茱迪小姐馬上下來。」
「謝謝。」
她等了約莫五分鐘後,隨即看到一名身穿黑色套裝,頭髮綰成俐落髮髻,一樣戴著一副無框眼鏡的女人出現。她記得她,她的打扮和兩年前沒有什麼不同。
茱迪帶著笑容朝她走過來。「童小姐,總經理現在不在公司。」
「不在公司?」兩年前她也是這麼跟她說,她不知道這女人的話能不能相信。
「是的,每天下午總經理都會到醫院做復健。」
「醫院!你能告訴我醫院在哪裡嗎?」
「請你稍等一下。」茱迪走到警衛櫃檯,用紙筆寫下醫院地址,再將紙條交給她。「你可以直接到復健室找他。」
「謝謝你。」她的親切態度令童妘默有點受寵若驚。
離開公司,攔了輛計程車她直接到醫院。在問了服務台復健室的方位後,便依著指示來到復健室。
此時,這裡只有三個人,除了兩個復健師外,就只有尹斯衍一個病人。
她站在復健室外,透過大片玻璃窗,看著復健師正在幫他的雙腿做重力訓練,他咬著牙奮力的想抬起雙腳,因而汗流浹背,額上青筋浮起,但他仍是努力的練習著。
做完重力訓練,他沒撐枴杖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踏得小心,來來回回走了數十趟,努力不懈的走著,彷彿一輩子的路要在這一刻全都走光。
他滿頭大汗,身上的T恤早已被汗水浸濕,但他卻沒有叫苦。
直到復健師過來和他說了幾句話,他才露出欣慰的笑容,走回椅子上坐下來。直到今天,他已經能不拄枴杖走上二十幾分鐘了。
童妘默看到這—幕,難過的搗著嘴哭了出來。
她從未想過他的復健會有多麼辛苦,而他也從來沒想過要告訴她,今天她若沒來找他,她永遠也不會知道他為了她所做的付出。
無法再繼續看下去,她在他沒有發現之前,轉身離開。
衝出醫院後,她靠在牆上蹲了下來,忍不住痛哭失聲,彷彿他身上所承受的痛苦,她也同時承受著。
來來往往的路人走過她身邊時,都忍不住回首多望一眼。
童妘默站起身,一個人走在人行道上,精神恍恍惚惚的回到尹家。
晚上,尹斯衍在晚餐之前回到家,他急匆匆的走進房間,看到童妘默神情呆然的坐在椅子上,確定她在家,他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他走過去,在她面前蹲下,握著她的手問:「你今天去了醫院,是嗎?」
她用著悲愴的眼神瞅著他。「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對不起,我……」
「你不要只會跟我說對不起,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你知道嗎?」她忍不住對他咆哮、怒吼,「我要的是和你一起分擔一切,我們在教堂發過誓的,不管生老病死,我們都要攜手相伴,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