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的弱點是君澤,他一定是以妳的好惡為好惡,強求王爺答應妳的這個無理要求。」
「君澤哥哥真是好人。」
「他是好人不假,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因為妳是他的弱點,所以,他唯妳命是從。」
初舞奇怪地看著他,「你總說別人的弱點什麼的,為什麼我聽來似乎他們都被你算計?」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人人都是爾虞我詐,不是你利用我,就是我算計你。」
他的聲音很美,卻冷得讓她打了個寒顫。「那我,是不是也會成為被你利用的工具?」
霧影望定她,眸光閃爍,「為何會這麼問?妳應該知道,妳對我來說是與眾不同的。」
忍不住心頭一跳,初舞脫口問道:「有什麼不同?」
他的嘴唇翕張,但並沒有告訴她一個真正的原因,「以後妳就會知道了。」
「還賣關子,故弄玄虛。」她衝著他皺皺鼻子,「什麼我是與眾不同的?根本都是你胡扯騙我!」
「我為何要騙妳?」他的神情中總有一絲讓她心動的憂傷,「就算我騙盡天下人,也不會騙妳。」
「你……」初舞怔怔地看著他。他的每句話都像是有另一層深意,年幼的她還無法一下子理解清楚這些話背後的意思,只是……他越說得隱晦,她就越渴望知道神秘面紗後的謎底。
「初舞,來見見我娘!」君澤在叫她。
霧影笑道:「醜媳婦終於要見公婆了,妳快去吧,第一次見面,別讓婆婆等急了。」
初舞衝他哼了一聲,不大情願地走開。
「聖上送賀禮賀匾,請王爺香案接旨!」
這一句高聲讓全廳的人都為之動容。
吳王早已率領內眷子女到廳前的空地焚香接旨謝恩。
其實聖上每年送的東西都沒什麼特別的,無非是一些金銀珠寶,一塊親書恭賀壽辰的匾額,但因為是聖上賞賜,所以在所有的賀禮中當然是最引人注目的。
待宮中的太監宣讀完旨意,吳王將賀禮收下,眾人又是一片道賀之聲。
唯有霧影,默默地走到桌案邊,看著眾多禮物中一個並不起眼的金色小木盒。他緩緩落下手,手指扣在木盒的外扣上,正要打開,忽聽得王妃厲聲喝道:「那東西是你能動的嗎?」
本來是一片歡聲笑語,驟然都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這裡。
初舞張張口,她似乎已經感覺到霧影的心情有多麼複雜難堪,幾乎想立刻奔過去,卻被父親拉住,對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插手這件事,尤其不要和王妃為敵。
「怎麼了?」吳王發覺這邊不對勁馬上轉回頭,看到霧影和王妃面面相對,心中已經猜到幾分。「霧影年紀還小,不懂的事情妳多教他,何必在眾人面前大呼小叫,也失了妳的身份。」
吳王懼內幾乎是京城中人人皆知的事情,權傾朝野的他面對自己的正妻向來和顏悅色,連高聲說話都很少有,但是剛才這幾句話他說得冰冷僵硬,幾乎是沒給王妃留多少面子。
王妃臉色大變,剛要回敬幾句,霧影卻搶先說:「王爺誤會了,是霧影一時忘情,看到聖上賞賜之物難免目眩神迷想多親近,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和此時的情形,多虧王妃提醒才不至於犯下對聖上的失敬之罪。」
他再對王妃深深長揖,「勞王妃為霧影費心了,萬分抱歉。」
王妃默默盯著他,不發一語。
吳王的臉色緩和,笑道:「到底是孩子,難免好奇,聖上賞賜的東西有什麼不能看的,不過現在這裡人多,把東西都送到後堂去,你去那裡看吧。」
「霧影先告退。」
那道身影淡淡地離去後,此地又恢復了剛才的喧鬧,彷彿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
初舞有些坐立不安,起身走出門,君澤叫住她,「初舞,要去哪裡?」
「我……我想和霧影一起看看聖上賞賜的東西。」
「我陪妳去吧。」君澤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
初舞的身體不知怎的有點僵硬,低著頭讓他拉著往外走,耳邊還聽到有人對她父親笑著說:「夏大人有女如斯,真是好福氣啊。」
父親的笑聲在她聽來,為何會那樣的不舒服?
「君澤回來,素王妃要見你,你怎麼先走了?」王妃冷峻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君澤歎口氣,「初舞,看來只有妳先過去了,一會兒我去找你們。」
她暗暗鬆口氣,對他一笑,「你去忙你的吧,沒事的。」
一路小跑,由侍女指點著找到霧影的所在,他正手捧著那個金色小木盒坐在書齋中。
「你怎麼這麼在乎這個木盒子?」她湊到桌邊一起看。
霧影沒有回答,只是將盒子打開,裡面放的東西出乎初舞的意料。原來是一本金箔打造的書,不過巴掌大小,甚為精巧。
「哎呀,好漂亮的書,是什麼?」她伸長脖子看清了書名:三十六計。「聖上真有趣,居然送這樣一本書來給人家當賀禮。」
他的嘴角上揚,反問她,「妳猜聖上為什麼要送這樣一本書?」
「金子做的,顯得貴氣吧?」
霧影幽幽一笑。
初舞推他,「你又想到什麼?不要總是故弄玄虛讓我猜。」
「我還不很確定,所以暫時不能告訴妳我的想法。」他將書放回盒內,「王妃對妳觀感如何?」
她聳聳肩,「不太好吧?我看她看我的眼神一點都不高興。」
「妳可知道為什麼?」
「我又不是京城裡大富大貴人家的女兒,配不上她王爺的兒子,又不懂大家規矩,嘴巴不甜,當然不能討她歡心。」
霧影笑道:「要討她歡心並不難,只要讓她認為妳是真心敬服她就好,只是也要看妳肯不肯表示順從。」
「我又不是王妃養的小貓,為什麼要順從於她?」初舞不服氣地撇嘴。
「為了君澤,為了妳自己的將來和妳父親的前途,順從是妳必須的選擇。」
她忍不住又皺起眉,「我不喜歡你這樣說話,好像比我父親還為我操心,事事都為我籌劃好了似的。可是我心中想要什麼,你們根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