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解藥,我把所有的解藥都毀掉了,就算是要配好也需要三年的時間,而我,連三個時辰都活不過。」
藉著最後一絲力氣,她的手高高抬起,摸到他的臉、他的眼,「行歌,你的臉為何濕濕的?怎麼你在為我流淚?千萬不要流淚,否則就不是那個無所不能的行歌公子了。我告訴你,這一生能遇到你是上天給我的幸福,我,從不後悔。」
行歌咬緊嘴唇,右手在她的眼前一拂,立刻讓她陷入了昏睡。眼前讓她睡著應比清醒更好,因為不能再讓她多說一個字了,每多用一分力氣,毒性就會多在身體內遊走一寸。
抱起她,不顧前面還在喧嘩慶賀的賓客,他從眾人當中如電光白影,飛身衝出,眨眼間已闖出王府大門。
他用盡所有的功力,追趕時間,追趕幾乎要失掉的幸福。
這一次,他與天爭,定要把她搶回身邊!
第八章
楓紅正在草舍外和孟如練鬥嘴,吵鬧著要吃爆炒孜然羊肉,忽然眼前一花,有人帶著一股風勢狂衝到他面前。
他還在奇怪,那人已經劈掌砍向他的肩膀,逼他不得不倒退幾步,一手護定了孟如練。
來人幾乎是拚命式的打法,只用單掌攻擊,懷中還抱著另一人,但是那掌勢卻如落雨急風,一招緊似一招,密不透風,層層攻來。
「住手住手!行歌你再不住手,別怪我不客氣了!」楓紅已看清來人的面容,翻身騰空而起,跳上了草舍旁的一棵大樹,大喊道:「我要放暗器了!」
這本是嚇唬行歌的一句話,沒想到他真的停住身形,仰著臉盯著他,那眼神不是怨毒,也不是憤怒,而是一種如困獸般的痛苦掙扎,急切到近乎癲狂。
楓紅這才看清他懷中抱著的是個穿著新娘裝的女子,笑道:「是你成親,還是你把哪家的新娘子拐來了?」
「交出換影劍!」行歌高聲威脅,「否則我要她的命!」他的右手抱著那紅衣女子,左手五指尖扣住了孟如練的咽喉。
他嚇了一跳,跳下樹梢,「你這人幾時變得這麼不講理了?到現在還要為難如練!你要鬥就和我鬥,為難她算什麼本事!」
「交出換影劍!」那本來如月光一樣優美的聲音竟然嘶啞無光。
楓紅一怔,察覺到今天的行歌與平日太不一樣,這才仔細看向他懷中的女子。奇怪,這女子長得好面熟,在哪裡見過?
忽然靈光閃過,他驚呼,「這女人是初舞?」
孟如練也被驚到,想偏過頭去看,奈何行歌的五指將她的咽喉鎖得緊緊的。
「我最後說一遍,交出換影劍!」那是忍耐到極限的聲音。
楓紅看著初舞皺了皺眉,然後解下背後的長劍,丟給行歌,「拿去!」
他放開孟如練,左手接過換影劍,看了一眼,沉聲問:「這劍真的能帶人到任何地方?」
「你想這把劍不是想了很久,對這把劍的威力應該瞭如指掌才對。」
行歌咬咬牙,「這把劍怎麼用?」
楓紅笑道:「原來行歌公子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嗎?你是不是要張口求我教你呢?」
行歌瞪著他,「你想怎樣?」
「沒什麼,只是想讓你為孫將軍的事情親自和孫將軍道個歉,再發個重誓,說你今後絕不陷害忠良,安分守己。若是能做到這些,我就告訴你這把劍怎麼用。」
孟如練在旁邊看得緊張萬分。她不相信行歌會答應楓紅這麼多要求,而行歌懷中的那名絕色女子真的是初舞公子嗎?為什麼她看起來昏迷不醒,還穿著大紅的喜服?
行歌已沒有時間考慮,他緊蹙雙眉,沉聲說:「好,我都答應你!」
楓紅也沒想到他會答應得如此痛快,一怔之後,遵守信約地指點他這把劍的用法,「心劍合一,凝神靜氣,將你的真氣貫穿到持劍之手,真氣倒轉,催動劍中影魔,將你所要去的地方以心語相傳……」
隨著楓紅的指導,孟如練看到行歌和初舞的身體被一團亮眼的強光包裹其中,剎那間他們和劍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
即使曾經親自見識過換影劍的威力,孟如練還是為它的詭異能力驚詫不已。
「為何這一次你會這麼容易地把劍交給他?」
她曾為了這把劍和行歌費盡心機,怎麼也沒想到楓紅會如此簡單地將它交到行歌的手上。
「我給他劍不是為他,而是為了他懷中的人。」
「初舞公子?」孟如練回想起剛才情景,「初舞公子,哦不,初舞姑娘是不是有什麼不對?」
「她的眉心青紫,像是中了毒。行歌若非山窮水盡、逼不得已,也絕不會來找我,更不會那樣輕易地答應了我的條件。」
「初舞姑娘果然是他的……情人?」
楓紅一笑,「只怕如今已經是他的妻子了吧?」
*** *** ***
吳王怎麼也沒想到行歌會以這樣的方法破壞了婚禮,在所有賓客面前堂而皇之地抱著初舞離開,讓眾人嚇掉了下巴。
「到、到、到底是、是、是怎麼回事?」夏宜修嚇癱了手腳,驚得口齒不清。
大步奔向新房,新房內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影。
「少爺呢?」他對著侍女怒吼。
侍女也早已嚇暈,「奴婢、奴婢不知道啊。」她們怎麼也不明白,剛才還在屋中的少爺怎麼轉眼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吳王又衝向君澤原來的住處,那裡和新房相隔一小段距離。
君澤居然就直直地坐在書房的椅子中,目視前方,動也不動。
看出他被點了穴,吳王上前拍打了幾處穴道。還好行歌點穴的手法不難解,總算君澤手腳一動,眼神也恢復了往常的靈活。
「怎麼回事?是行歌干的?」他扶起君澤的肩膀,緊張地問:「他有沒有傷到你別的地方?」
君澤搖搖頭,表情是出乎尋常的平靜,問道:「婚禮是否已經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