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賓和錢莊這麼做,無非就是故意要破壞金陵錢莊的名譽,若此事傳了出去,造成人心惶惶,全數前來濟兌,到時候金陵錢莊就算不倒閉也難。
李亞氣得挽起衣袖,就要衝出門,前去與賓和錢莊的人討回公道。但才一踏出廳堂,就撞上一道人影,抬頭一看,正是公孫歆。
「爺,你可終於來了,發生了件大事啊……」李亞忙不迭地將方纔的事一五一十全數告知。
公孫歆聽罷,不怒反笑。
李亞卻怎麼也氣不過,就要衝出去為金陵錢莊討回公道,但腳還沒踏出去,衣領就這麼被人一把拎住,拎回了櫃檯內。
公孫歆隨即請那名老翁到內室飲茶,好言安慰,給了些銀兩做為他大老遠跑來兌現的跑腿費,並再三保證金陵錢莊的信用足、本錢厚,用不著擔憂日後無法將銀票兌換成銀兩。
老翁見公孫歆如此有禮又信誓且旦地保證,心頭的不安逐漸散去,早已將方纔賓和錢莊夥計說的話給忘得一乾二淨。
李亞送老翁離開錢莊,才正想對爺說些什麼,只見花凌月站於公孫歆面前,直瞅向他的眼。
「怎麼了?」公孫歆笑問。
花凌月蛾眉緊蹙,「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笑得出來?溫立那傢伙如此卑劣,使出這招,根本就是要讓你信用破產,非得想個辦法應對才行。」
在商場上,只有勝利與失敗之分,而她不希望他是最後的那個失敗者。
「氣乃神也;氣定則心定,心定則事圓。」公孫歆氣定神閒,彷彿天就算要塌下,他也毫不在乎。
花凌月氣煞,「別人都出猛招了,你居然還……」可惡,不指望他了,她得想個辦法幫助他才行。
驀地,一隻厚實大手將她摟入懷,緊緊纏繞著。
花凌月只得坐於他腿上,纖腰任由他摟著,抬起臉瞅向那雙蘊著笑的深邃黑眸,「你究竟有何打算?」
公孫歆自袖中取出一隻翠玉金釵,「這可是你忘了帶走的?」
花凌月看著自己特意留在他宅第的翠玉金釵,「是啊,但我可不許你歸還。」之所以這麼做,自有用意。
「喔,你可是打算將這只翠玉金釵做為與我的定情信物?」公孫歆當著她的面把玩那只翠玉金釵。
「是又如何?」花凌月笑瞇了眼。「我不也取走了你的衣衫,做為你給我的定情信物。」
「原來你之所以會跟我要衣衫,為的就是這個用意。」公孫歆眼底的笑意更為擴大。
劉福與李亞聽了,先是一愣,隨即以複雜的神情看著他倆。花凌月與他們的爺已私定終身,他們究竟該感到高興還是難過?
「先說好,我可不會隨便與男人私定終身。」花凌月深信,眼前的他日後將能給予她幸福。
公孫歆低笑出聲,額抵著她的,「這一點我當然知道。」
花凌月任由他的額抵著她的,並未退開,「所以你得早日將溫立那傢伙給解決。」
夜長夢多,若是有人犯到了她,她就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對方解決,讓對方知道萬萬不該惹到她。
「這是命令?」公孫歆挑眉。
「沒錯。」她微笑應答,眼底有著堅持。
公孫歆暗自於心中輕歎口氣,她想早日將事情解決的心態是沒錯,但有些事情就是急不得,以免亂了陣腳,陷入迷亂當中。
唯有沉住氣,遇事不驚,方能處之泰然。
公孫歆沉吟了一會兒,自衣袖取出一把造型精緻小巧、卻銳利無比的匕首。「隨身帶著,預防萬一。」
劉福與李亞訝異萬分,「爺,你怎能拿那麼危險的東西給花姑娘?若是一不小心傷了手,那該如何是好?」
公孫歆比了個手勢,劉福與李亞立即噤了聲。
花凌月伸手接過,半瞇杏眸,「你怕對方會對我不利?」要不然他絕不會將這麼危險的物品交給她。
「不無可能。」
「那我便收下了。」花凌月自他腿上起身,「既然我已選定你為我的夫婿,就該有所作為讓我瞧見。」隨即頭也不回地步出廳堂,離開錢莊。
公孫歆單手支額,笑看著她離開的窈窕身影。她的用意他自然再明白不過,又有誰會希望多出個人來攪局、破壞呢?
然而他只希望方才交給她防身的匕首,永遠沒有用到的機會。
*** *** ***
華燈初上,夜色低垂。
一封書信送至花宅,屬名為公孫歆,邀請花凌月今晚至天仙閣用膳。
花富貴歡天喜地,認定花凌月與公孫歆之間的好事已近。然而花凌月卻瞪著那封請柬,蛾眉緊蹙,不發一語。
「怎麼了?」花富貴不解地問道。
「前些日子我邀他到天仙閣用膳,他卻一臉興趣缺缺。今兒個才與他見過面,並末邀我用膳,反倒請人送請柬來,總覺得情況有些不對。」
花富貴皺眉,「難不成……有人假藉他的名義送請柬來?」
「有可能。」花凌月不得不如此猜想,沉吟了一下,隨即站起身,往外步去。
「等等……你要赴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頭也不回,乘著馬車前往天仙閣赴約。
望著花凌月離開的身影,花富貴心裡滿是擔憂,再怎麼樣她也只不過是名弱女子,若真有個萬一,那該如何是好?連忙喚來總管張奎,在他耳畔吩咐了幾句。
張奎領命步出宅第,朝京城西北方位的一座宅第奔去。
*** *** ***
轉瞬間,馬車來到了天仙閣,方一停妥,便有一名男僕步向前,告知花凌月公孫歆已久候多時。
花凌月唇瓣掛著微笑,步下馬車,尾隨在那名男僕身後,進入天仙閣內位於樓頂的一間包廂。
男僕推開緊掩著的門扉,隨即往後退一步,站於花凌月身後,不讓她有機會轉身離開。
自門扉一堆開,花凌月便瞧見了溫立坐於桌旁的身影,不怒反笑,逕自往前步去,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