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李亞準備轉身再次步入內室時,卻撞上一道挺拔壯碩的身影,定眼一瞧,驚呼出聲,「爺。」
一聽見李亞的叫喚聲,花凌月立即抬起頭,朝李亞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名高大挺拔男子衣襟半開,露出厚實胸膛,正一臉不悅地瞪向李亞。
「叫你把人攆走,但人卻還賴在這兒不走,這點小事你也辦不好,以後怎麼在這裡工作?」真是個辦事不牢靠的傢伙。
花凌月蛾眉緊蹙。他居然想把她攆走?門兒都沒有。
「爺,對方可是花凌月啊!」李亞小聲說道。
「什麼花凌月,不認識。」公孫歆劍眉緊蹙,神情更加不悅。誰來都一樣,他沒興趣。
劉福瞧見了花凌月臉上笑容隱去,嚇得額間沁出冷汗,「爺,人家特地前來,你好歹也聽聽人家的話。」
公孫歆逕自坐了下來,斜躺在椅上,單手支額,神情不奈地瞅向眼前的花凌月,「有何指教?」說得是心不甘、情不願,彷彿被人拿了把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就範。
花凌月一見眼前的男人就討厭,但是為了頂極茗茶,只得壓下滿腔怒火,「今日前來不為別的,正是為了你數日前所買的獅峰龍井。」
公孫歆劍眉緊蹙,「這裡不是茶館,不賣茶。」
「我當然知道這裡不是茶館,但還是希望你能將那些獅峰龍井轉賣給我——」花凌月話尚未說完,便被他硬生生打斷。
「辦不到。」公孫歆態度強硬,「好不容易到手的頂極好茶,怎能說讓就讓?不管你出多少銀兩,我都不會賣你,請回。」下達逐客令。
花凌月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半瞇杏眼瞪向他,「你可知道我是誰?」全京城的人見著了她,莫不禮遇三分,就只有他對她態度如此不敬。
「不就是個叫作花凌月的女人嗎?我說不賣就是不賣。」公孫歆逕自站起身,往內室步去,頭也不回地喊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送客。」
花凌月怒瞪向他離去的挺拔背影,咬咬唇,不必劉福與李亞開口,自動站起身往外步去,乘著馬車離開。
自幼被人捧在掌心,要什麼有什麼,卻怎麼也沒料到今日她為了難得一見的茗茶,卻被他徹底拒絕,知道了她的身份卻還對她一點興趣也沒有……哼,等著瞧,她不會就這麼算了,定會令他將獅峰龍井拱手讓出。
劉福與李亞見花凌月離開,心裡是鬆了口氣,卻又開始擔心,爺若惹火了她,不知日後會有何後果?而他們是怎麼也不想與她結下樑子。
劉福連忙步入內室,「爺,花姑娘離開了。」
公孫歆躺於涼椅上,懶得回應。
「爺……這麼做可好?她可是花凌月啊!」
公孫歆睜開黑眸,「不就是名女子,有什麼好怕的?」
「但花凌月可不是一般女子,她向來精明萬分、擅於品茗,一聽說哪裡有好茶,就會親自前往購買,而這回她知道爺擁有獅峰龍井,定不會就這麼善罷干休,搞不好會每日前來,直到你將茶轉賣給她為止。」
公孫歆劍眉緊蹙。若真如劉福所言,她每日前來,那怎麼得了……噯,懶得想,閉上眼,裝作什麼也沒聽見,繼續休憩。
劉福見狀,於心中重歎一口氣,只得轉身離開。可別說他沒警告過爺,日後他就知道花凌月的厲害了。
*** *** ***
接連數十日,果真如劉福所言,花凌月每日前來金陵錢莊做客,不論艷陽高照或是陰雨綿綿,都可瞧見她的窈窕俏麗身影,而她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請」公孫歆將獅峰龍井轉賣給她。
前來錢莊辦事的人們一見到花凌月就這麼坐在錢莊中央,儼然一副錢莊主子的模樣,莫不看得滿頭露水,不知她究竟與公孫歆之間是結下了什麼梁子,索性過些日子再到錢莊辦事。
如此一來,錢莊生意大受影響,劉福與李亞紛紛勸說,「花姑娘,你來咱們這裡也有好些日子了,但爺就是不打算見你,不如你先——」
「沒關係,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下去。」花凌月朝他們綻出一抹艷麗的微笑,但他們見了只覺得頭皮發麻,駭人至極。
劉福與李亞只得連忙退到一旁,小聲交談,「再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請爺出面吧!」
不得不佩服她耐性十足,換作是一般人早就打退堂鼓了,哪還會像她這樣,天天前來報到。
「上回是我請爺出面,這回該劉叔去請爺出面了。」李亞承認自己很沒種,一點都不想當炮灰,他來這裡只想當個小小夥計,討口飯吃而已,用不著這麼賣命。
「我身為掌櫃,論年紀、論輩分都比你大,叫你去就去,少囉嗦。」劉福同樣一點都不想當炮灰。
「你們用不著躲在這裡討論,我都聽見了。」冷不防,自他們身後傳來一道低沉嗓音。
劉福與李亞一瞧見爺終於肯出面,感激得差點痛哭流涕,謝天謝地!爺可終於聽見他們的心聲了。
公孫歆於心中重歎一口氣,向來最怕麻煩又對女人沒轍的他,今日卻被逼得不得不出面,原本以為獲得難得一見的頂極好茶,沒想到尾隨而來的是全城最麻煩的女人——花凌月。
逕自坐了下來,直瞅向眼前滿臉笑意的花凌月,「討債的債主倒還沒像你這麼勤快,每日前來。」話語中的嘲諷任誰都聽得出。
「多謝稱讚。」花凌月微微一笑,完全不把他的揶揄嘲諷放在心上。
此情景看在劉福與李亞的眼裡,只覺得劍拔弩張、一觸即發、駭人至極,一心只想躲藏避難。
「你想怎樣?」公孫歆索性直接問。不喜歡拐彎抹角,更懶得去猜人心思,只因太過麻煩。
「不怎麼樣,請你將獅峰龍井讓出。」花凌月臉上依舊堆滿了笑,神情卻是無比認真且嚴肅,一副非要將茶弄到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