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凌月朝他綻出勾人笑靨,輕啟紅唇,緩緩說道:「陽羨、龍井、雁路、都濡……」
原本一見到她的笑容差點失了心魂的男子,在聽到她所說出的頂極茶名後,臉色愈來愈難看,額間不斷滲出冷汗,她所說的茶名隨便一道沖泡下去,便讓他沒了盤纏。
「我想起來還有事得處理,先走一步……」雖想認識美人,贏取美人芳心,但自個兒的銀兩也得要顧,先溜為是。
花凌月笑瞇了眼,看著那名男子落荒而逃的身影,原本沉悶的心情頓時舒展開來。
眾人自然也瞧見了方纔的情景,額間同樣滲出冷汗。在這世上,哪有人能讓她一口氣喝到那麼多頂極茗茶?
這時,一名擁有陽剛英挺外貌、高大挺拔身材的男子步入茶館,一瞧見坐於窗邊的那道窈窕身影,唇瓣微勾,往前步去。
「我可以坐下嗎?」
花凌月一見到來人,笑瞇了眼,「當然可以,只是你得請我喝茶。」
「那有什麼問題,你想喝什麼茶儘管跟我說,保證讓你喝到。」深邃黑眸蘊著笑。
花凌月心想,方纔他可是就站在茶館內,聽見了那人所說的話?要不怎會說出同樣話語?
「凌月。」
眾人面面相顧,花凌月叫自個兒的名字做什麼?
公孫歆笑了笑,輕握著她的柔荑,兩人十指緊緊相扣,在眾人的注目下步出茶館,朝宅第方向走去。
「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裡?」她柔聲輕問。
「返回宅第不見你的身影,問了返回的馬車伕才知道你來到街市,而你向來喜愛品茗,自然得到茶館找你……」公孫歆停下腳步,緊盯著她的眼,「你的身子不舒服?」神情擔憂。
花凌月明白定是馬車伕告訴他,她前去找大夫看診。「我沒事,好得很。」
「那為何要求診?」他得問個清楚。
花凌月笑而不答,瞧見前方有間布莊,握著他的大手往店舖內走去,伸手輕撫著那些色彩柔和、質地柔軟細緻的布料。
「相公,你覺得這塊布料如何?」將一塊鵝黃柔軟的布料拿起。
公孫歆伸手輕撫,「布料不錯,但你尚未回答我方纔的問題。」不許她扯開話題。
「那你覺得這樣的布料可適合替娃兒製衣?」她又問。
公孫歆皺眉,「都可以,但這跟我問你的問題扯不上關係。」她究竟在隱瞞什麼?為何不回答他的問題?
「怎會扯不上關係?再過數月咱們的孩子出生後,就得穿衣了。」還以為他精明萬分,此刻卻跟木頭似地,怎麼也聽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公孫歆愣住,久久無法言語。她說什麼……他們的孩子……意思是說……在她的肚裡已懷有他倆的孩子?
見他久久無法言語,雙眼有些呆滯,花凌月伸手在他眼前揮動,「相公,你沒事吧?」
「呃……還好……我沒事……」他只是太過震驚,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也許他在商場上精明萬分,但為人父……這對他而言可是一大挑戰,更不知自己是否能做好這角色。
「那咱們先買些布料回去,好為孩子縫製新衣。」花凌月望著那些布料的神情柔和,帶著為人母的光輝。
不曉得他們的孩子會生得什麼樣?若是男娃,日後定會像他一般俊逸挺拔;若是女娃,可會與她一般擁有讓男人見了為之傾慕的花容月貌?
而不管是男娃或是女娃,她敢確定,他們的孩子定會精明萬分,絕不會吃虧。
公孫歆凝視著那些布料許久,這才招手喚來掌櫃。
掌櫃的一見有客倌欲買布,笑著迎向前,「這位爺,你有何需要?」
公孫歆伸手指向眼前色彩艷麗、緞紋精緻的頂極絲綢,「全部各一疋,送至公孫府。」
掌櫃愣了一下,不知該怎麼算帳。
花凌月倒抽一口氣,訝異不已。他所買的這些絲綢,就算他們的孩子長大成人,搞不好還穿不完。
天,她有預感,日後他定會成為一名寵壞孩子的爹。
「等你算完帳,再至公孫府或是金陵錢莊領款。」語畢,公孫歆摟著花凌月步出布莊。
花凌月神情複雜地瞅向身旁的他。
公孫歆自然也感受到她的視線,轉頭回視,「怎麼了?儘管開口,千萬別將話悶在心頭。」
「你不覺得這麼做太過浪費?」她知道自己沒資格這麼說,但他的行為真的嚇到她了。
公孫歆笑著輕搖頭,「怎麼會呢?只要是你跟孩子要用的物品,無論要花費多少銀兩,我都會支付。」
花凌月心情矛盾。他這麼寵愛她與尚未出世的孩子,究竟是好是壞呢?
「你還想買什麼?今兒個咱們一次買齊。」公孫歆柔聲說道,望著她的眼有著無限寵愛。
花凌月連忙搖頭,「不了,這樣就夠了,咱們回府吧!」下定決心,日後絕不會與他一同外出購物。
人們總說女人花錢不手軟,但直到今日她才深深體會到,男人花起錢來才可怕。
*** *** ***
韶光荏苒,轉瞬又至新歲。
未能免俗,花凌月與公孫歆一同乘車前往花宅,向花富貴拜年。
一路上,花凌月微笑偎在他懷裡,「爹可會喜歡我所選的賀禮?」爹向來喜愛搜集骨董,這幅骨董字畫,希望他會喜歡。
「嗯……」
花凌月蛾眉輕顰,他的回答怎麼有些漫不經心?「昨兒個劉福拿來帳冊,有一筆帳目不太對勁。」
「嗯……」
花凌月這回真的確定他沒在聽她說話,仰起頭,本想怒斥他一頓,卻怎麼也沒料到竟會瞧見他一臉擔憂的神情。
「發生什麼事了?」否則他不會露出如此神情。
「你何時會生?」他瞅向她的腹部,怎麼也無法放下心來。要是她在新年期間生產,教他上哪兒去找產婆來?
花凌月笑逐顏開,原來他在擔心她,所以才會如此漫不經心。「放心,我不會這麼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