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在說正事,你胡鬧什麼?」符夫人輕訓。
符瑤吐了吐舌頭,不敢再造次。
成渤看了看樓上的方向,沉思了片刻,末了溫文一笑。「也好,那我就聽符伯伯的安排吧!」
聽到他也同意,符去耘滿意地點點頭。
「好吧,那就沒什麼事了。成渤,既然不必忙於聯考,你可比同學多出許多空間時間,這陣子就多出去散散心吧!倒是符瑤的爛成績,你要是有能力就拉她一把。」符去耘白女兒一眼。「一天到晚拿六十幾分,害不害躁?」
啊我就是不會唸書,不然要怎樣嘛?符瑤撇撇嘴,老大不高興地拿起習作,衝到對面拉成渤的手。
「走啦走啦,教我數學。」
孩子們頃刻間走得乾乾淨淨。
事業忙碌的夫妻難得有一段屬於兩人的安靜時光,符去耘伸向妻子的手握一握,卻發覺妻子的眼神盯住女兒和成渤離去方向,顯得若有所思。
「怎麼了?」符去耘輕聲詢問。
符夫人將視線收回來,落在丈夫關心的俊臉上,半晌微微歎了口氣。
「沒事,我只是不知道……妥不妥。」
「什麼事妥不妥?」
「你知道我從不反對你做任何事的,但是,將成家兩兄妹接回家裡,我心裡總是有些奇怪的感覺。」
符夫人來自國內一個傳承極長的名流世家,當初不顧一切嫁給了白手起家的符去耘,現在他轉而回頭幫妻子娘家打理一支證券業的事業,自己的電腦硬體公司反倒沒有再繼續擴張下去。
只要是符去耘的主張,她很少會反對,如今突然說出這番話,符去耘不禁有些慚愧。
「嗯,沒有先徵求你的同意就擅自下決定,確實是我的不對。那時我們只是去花蓮奔喪而己,我也沒想到會把文堅的兩個孩子帶回來,可是文堅他大哥氣質猥瑣,我實在不放心把孩子留下。」
他一開始向成家大伯討孩子,多少有點試探對方的意思,沒想到對方夫婦一見有人接走這兩個燙手山芋,滿口就答應了。
孩子接回來之後,他從小萸口中證實了大伯夫婦會虐待的事實,只慶幸孩子接回來得及時,否則現在可能已經變成電視上受虐兒童的新聞主角之一了。
「家裡也不缺兩雙筷子吃飯,這兩年來他們倆也表現得安分聽話,和小揚、瑤瑤處得很好,我們也算做了一樁好事。」符夫人淡淡說。
「那麼你的顧慮是什麼呢?」符去耘輕問妻子。
符夫人欲言又止地想了一下。
「我也說不太上來。四個孩子裡,其他三個小的還好,可塑性強,可是成渤……我總覺得他太過深沉,和一般青春期的少年很不相同,讓人覺得有些不安。」
「他們在大伯那裡過了好幾年苦日子,性子比較內斂一點也是正常的,而且文堅也不是個開朗活潑的人,或許他只是繼承到父親的個性而已。」
符夫人微歎一聲。
「或許你說得對,是我多慮了。」
*** *** ***
一進了房間,成渤照例拉開書桌前的椅子讓符瑤坐,自己在臨靠的床沿坐定。
「把課本拿出來。你什麼地方不會?」
符瑤笑嘻嘻地推開數學習作。「其實我也沒有太多不會的地方,只要把今天上課的題目再做一下就好。你先把上次那個孟嘗君的故事說完啦!」
「不行。以後我們只能專心上課,不可以再說故事了。」成渤一反常態地板起臉。
「為什麼?」符瑤愣了一下。
「還說呢!你的成績是不是越來越差了?」
「我……也……沒有……其實……有……好一點啊。」符瑤不禁慚愧地低下頭。
成渤輕輕一哼。
「只是好一點,頂多從不及格變成及格而已。再過幾年,你就要升國中了,國中的課業更困難,你現在底子沒有打好,以後上國中就糟糕了。符伯伯讓我升你這間私校的高中,就是來盯著你用功的,你沒聽見嗎?」
「亂講!爸爸剛才又沒有這麼說……」符瑤訥訥地說。
「這叫做『言外之意』,你年紀太小,當然聽不出來。總之,我們以後都不能再講故事了,只能講課本上的習題。」成渤鐵面無私地翻開她的課本。
符瑤只覺得天地變色。
成渤從來都是個溫和親切的大哥,不像那個惡霸符揚一天到晚板著一張臭臉。不知有多少次她羨慕成萸有一個這樣的好哥哥,可是他現在彷彿換了一個人,還一副以後都要對她很嚴格的樣子,那她以後還有活路嗎?
不要啊!還我以前又帥又親切又會說故事的成渤來!
「那……那今天先說一小段就好?」
「你還討價還價?計算紙拿出來!」冷漠的成渤不為所動。
「嗚……」她吸兩下鼻子,圓靈的大眼睛仍鼓溜溜地偷瞧,一和成渤的冷光對上,心裡一慌,撲通又垂下腦袋。「好嘛……幹嘛那麼凶……」
成渤開始講解數學,語氣也是一板一眼的,不像以前會舉很多生動例句,連講解都像在說故事一樣。
這就是她未來幾年的生活嗎?
「成、成渤,你、你不是也要聯考了嗎?聽說聯考都很難考,那那那不然,不然今天先講到這裡就好?」符瑤機靈靈地籌畫脫身之策。
「符伯伯不是已經安排好了嗎?那我就不用聯考了,開學之後直接去高中部報到就好。」成渤點點頭說:「這樣也好,以後我們早上坐同一部車,連上學的途中也可以繼續替你補習。」
什麼?一大早就要開始補習?那她還要不要活?符瑤眼前一陣昏眩。
完了完了,她才十歲耶!十歲就要開始過補習的人生,多可憐!如果真要如此,她寧可成渤去考那個什麼公立高中,以後起碼還她清靜。
「可是……剛才你說你的成績很好耶!可以考到那個什麼前三志願,那你不去考不是很可惜嗎?」小妮子開始鼓動三寸不爛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