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冬愫凝忍不住問:「你剛剛是怎麼了?」
「沒什麼。」谷聿近立刻說,欲蓋彌彰的味道濃厚。
「是嗎?」她心裡覺得奇怪,為什麼他會那樣看她?那眼神充滿了疑惑、審視,還 有剖析的味道。她的心一驚,難道他知道了什麼嗎?
「當然。」他才不會告訴她真相,他可還想安然無事的度過這段保鑣的日子,然後 全身而退。
「那你為什麼那樣看我?」冬愫凝決定問個清楚,她不喜歡有個疑問卡在心裡,讓 自己七上八下的猜測。
「我看妳?我才沒有,我只是在想事情。」谷聿近簡直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她堅持自己的感覺不會有錯,「你是在看我,而且看得出神了。」
「妳以為我為什麼看妳?該不會以為我喜歡上妳吧?」他故意用吊兒郎當的口
氣說。
不,她沒有這麼以為,倒是她以為他已經知道了她對他的感情,所以才會用那種眼 神看她。但是看他的模樣,又不像是。
「這也說不定啊!畢竟和這樣的美女朝夕相處,不動情也很難啊!」冬愫凝也故意 用開玩笑的口氣說。
轉頭東張西望,谷聿近調侃的意味濃厚,「美女?在哪裡?我怎麼都沒看見過?」
「谷聿近!」她大喊,對他的行為十分不服氣。
「我的聽力很好,不必喊這麼大聲,有損妳美女的形象。」
「哼!」她決定不理他,頭一偏,望著窗外。
「這麼容易生氣,小心找不到婆家。」
「放心好了,本姑娘的終身大事不勞閣下操心。就算我找不到婆家,也不會賴上你 的!」
「那真是謝天謝地了。」他慶幸地說,手還直拍著胸。
「谷聿近,你!」冬愫凝又生氣了,不只生氣,她的內心深處還非常的難過。
「我怎麼了?」谷聿近裝傻。
她大喊,「停車!」這樣的心情讓她無法再與他共處一車。
「妳想做什麼?」他警覺地問,沒有停車的意思。
「停車停車,不停車的話我就跳車!」冬愫凝做勢要打開車門。
「行行行,我停車就是了。」谷聿近沒轍,只好將車子靠邊停了下來。
車子一停下來,她立刻衝下車,頭也不回的離開。
「喂!妳要去哪裡?」他立刻下車追了上去。
「離開你。」冬愫凝頭也不回地說。
「妳有沒有搞錯啊!這種時候還要大小姐脾氣,給我回來!」谷聿近不高興的命令 。
「我的死活與你無關。」心情Down到谷底,自然地的口氣也不怎麼和悅。
「怎麼無關?我是妳的保鑣耶!如果因為妳的任性而出事,影響了我優良的紀錄, 我可不饒妳!」
冬愫凝停了下來,緩緩的回過頭來,冷冷的盯著他。
他渾身一震,天啊!她在哭。
「對你來說,我只是你的工作,而且是不得不的工作,是不是?」
「我……」谷聿近啞口無言,被她的神情震住了。他……是不是又傷了她?
「算了,我不想知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她久久等不到回答,死心的轉 過身。
「妳沒忘了自己的處境吧?我不可能放著妳不管的。」他沒有追上她,對著她愈行 愈遠的背影說。
「我說了,從現在起,我的死活與你無關。」冬愫凝繼續走著。
對於她的頑固和老是莫名其妙的生氣,谷聿近也不高興了。
「妳到底想怎樣?」他大喊。
她沒有回答。
谷聿近的怒火漸揚,正準備追上去,好好的教訓她一頓,不料眼睛先看到了接近的 危機,接近她的危機。
那是一輛黑色的吉普車,從轉角駛出來,沒有開車燈,正對著魂不附體的冬愫凝快 速的接近。
「閃開,冬愫凝!快閃開啊!」他衝口大喊,腳下也沒耽誤的快速朝她跑了過去。
冬愫凝茫然的抬起頭來,當她看到那輛朝她而來的吉普車時,已經來不及反應了, 只能呆呆的站在那裡,等待那襲身的疼痛。
谷聿近從沒一刻像此時這般充滿恐懼,他奮力的和時間與死神賽跑,可是距離太遠 了,他離她太遠了!這一刻他懊悔自己為什麼要拿話激她,讓她想要遠離他。
來不及了,眼看車子就要撞上她,在最後那一剎那,谷聿近奮力的向前飛躍,推開 了冬愫凝的身子,然後吉普車攔腰撞上他。
他感覺到自己騰空飛起,然後砰的一聲掉落在地,耳裡傳來聲聲尖叫和刺耳的煞車 聲,眼前一片血紅,讓他的視覺變得模糊。
那個女人呢?她沒事吧?
冬愫凝跌坐在路邊,驚駭的看著谷聿近的身體被撞得高高飛起,又跌落下來。
她叫著,哭著,蹣跚地爬向他。
「阿近,阿近!」她爬到他的身邊,恐懼的叫著他的名字。天啊!好多的血,他流 了好多的血,而且還不停的流著,彷彿是不要錢的自來水般。
「小凝?」谷聿近虛弱地問。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只能依稀的看到一個影子。
他奮力的眨開眼前的紅霧,終於看清楚她一臉的淚痕,還有恐懼。
「阿近,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冬愫凝哭喊著,抬手拚命的想止住他太陽穴上 奔流的血液,怎奈鮮紅的液體還是從她的指縫中滲透出來。
「小凝,妳沒事吧?」他低問,頭部傳來的昏沉感快讓他招架不住。
「我沒事,我沒事。」
他放心的閉上眼。「那就好……」
「阿近!」
「我不會有事的……妳放心,我還要保護妳……我不會有事的……」谷聿近終於屈 服在黑暗中,陷入了昏迷。
「阿近--」
***
谷聿近微微的睜開眼,忍著身體上的疼痛,緩緩的環顧四周。
是醫院。
當然了,他又沒失去記憶,當然知道自己被車撞,所以這裡當然是醫院了。
但是……為什麼病房裡沒半個人在照顧他?
不說別人,就說那個冬愫凝好了,她至少也該像小說電視上所演的。不眠不休、不 吃不喝的守在他的床前才對,讓他一醒來就看到她累極的趴在床沿憔悴的臉蛋,然後他 就溫柔的輕撫著她的臉,吵醒了她,而她則興奮的看見他醒了……也不是說他真的希望 她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啦!但至少有個人在,讓他知道自己的傷勢,還有到底住進醫院 多久了,對不對?怎麼說也不能放他自己一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