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頌欽立刻從那表情嗅出內有玄機,唯一想得到的可能性就是他大概很擅長打網球,所以想在球場上重挫自己的銳氣,贏回一點優越感。
他心中哼笑:笑話,他可也不是省油的燈。
只不過……他非常懷疑自己帶來的這傻呼呼的傢伙,能夠勝任他的搭檔嗎?
☆
事實證明,她又—次讓他驚訝了。
總以為自己算是夠瞭解她了,想不到她能給人的驚喜似乎層出不窮。
幾盤下來,實力相差懸殊,而且直到比賽到了尾聲,敗方頹勢依然沒有起色。
「啊,我們輸了。」田恰君宣佈事實,聲音裡聽不出太多惋惜。
小J則臉色鐵青不敢置信……這怎麼可能!網球可是他最最最拿手的運動耶!姜頌欽的球技是比他以為的要好點,加上他搭檔的身手也不算太弱——事實上,今天在球場上表現最出色的就是她了。可惡!她到底是什麼來頭?他長到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打球輸給女人!而且還是個小鬼!
田怡君撇下小了,笑吟吟地迎向袁小悅。「你好厲害喔!」說話時目光不時偷瞄不遠處正在收球具的姜頌欽,心兒怦怦跳,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跟偶像一起打了球。哈哈哈哈!這下她到學校可出鋒頭了!不枉她自表哥被公司勒令定期健身以維持身材之後,一有機會就死命當跟屁蟲。
面對她的稱讚,袁小悅搔搔頭,總覺得有點心虛。「呃,對不起……我事先沒跟你們說,我外公以前是網球國手。我從小就常跟他一起打球。」
「哇,怪不得了!」瞥見表哥在旁耍酷不說話,田怡君壞心地想鬧他,湊近他耳邊低語:「喂,你以前不是說過,如果有女的能打網球贏了你,你就要追她當女朋友?」這自大男今天是一敗塗地嘍。
「別胡說!」小J驀地脹紅了臉,看袁小悅一眼又速速別開視線。好……吧,除了惱怒,他是有那麼一點點……欣賞她。但是——「你要我誘拐未成年少女嗎?」
那倒是。他身為公眾人物,這方面不可不慎。田怡君聳聳肩,放棄這個玩笑,轉向袁小悅好奇問道:「對了,你現在讀幾年級啊?」說不定她們同年呢。
「我今年畢業。」
「什麼?!那跟我一樣耶!」居然真的這麼巧!田怡君興奮莫名。「你打算報考哪裡?第一志願是什麼?」
「喔……我是說,大學畢業。」袁小悅摸摸鼻子,也不是第一次被誤會年齡了。
氣氛沉靜五秒,然後對面兩人異口同聲驚呼:「什麼?」
田怡君愕然道:「你……你看起來—點也不像啊!」
小J詫異地盯著她、盯著她……忽然說:「我可以跟你要聯絡電話嗎?」
田怡君倏然回頭望他,驚得雙眼突出。想不到他動作還真快!
袁小悅的反應則是呆住,發出一聲:「啊?」什麼?
「小悅。」突兀插話的是不知何時來到一旁的姜頌欽,他輕輕一拍袁小悅的肩頭,優雅微笑道:「該走了。你忘了我們還有急事嗎?」
☆
那小子是腦袋被蟲蛀了嗎?
前方紅燈,姜頌欽手握方向盤,回想起來還是有一股濃濃不爽。
有沒有搞錯?!打球打輸了,喪家犬一隻還有臉跟女孩子要電話!而且重點是——他們有那麼熟嗎?啊?
「那個……我們到底有什麼急事啊?」在旁的袁小悅忍不住發問了。
他頓了頓,隨便找借口:「不是要去吃飯?」
「喔。」吃飯……有那麼急嗎?現在還很早啊。
察覺她的不信,他繼續掰:「那家餐廳人很多,太晚去要排隊。」
「我們不是訂了小包廂嗎?」
他臉頰抽搐了一下。這時她的小腦袋瓜就特別靈光是吧?「雖然訂了包廂,但太晚去也是要排隊的。」嘴硬到底,看你能奈我何!
「喔。」她點點頭,想他自有道理,也就不追究了。
這下換他發問了。「你剛才幹嘛說你是我表妹?」
「這樣可以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呀。」
還真懂事。他撇撇嘴,不知為何就是對她隱瞞兩人關係的事感到不悅。「那你怎麼不說你是我乾妹?」反正意義差不多。
「乾妹聽起來有點曖昧,不太好。」她解釋:「很多人把乾哥哥、乾妹妹當作備胎情人。」
「……」為什麼他不在意聽起來曖昧,只在意「備胎情人」四字?什麼詭異心態!他發覺自己有點不對勁,於是試著在心裡解釋今天的行為。
她被人要電話,他之所以不滿,是因為……他對她有保護意識吧。那小子既不成熟,個性又不好,她跟他在一起會吃虧,他為防止那樣的事發生也沒什麼不對。而且,跟一個公眾人物交往太複雜,不適合單純的她。
說服完自己,他卻更感心浮氣躁,眉頭緊聚。
車內的空氣中飄浮淡淡香氣,那是她剛洗過頭散發出的洗髮精味道,把他的視線攫去。因為他說有急事,所以她在俱樂部的淋浴間匆匆洗完澡,頭髮還沒吹乾就出來了,此時未干的發上水珠滴落頸上,再沿曲線滑入衣領……
Shit!不准亂跳!他用力猛捶一下自己胸口,以武力制止那不正常的鼓動。
他的力道太大,敲出好大一聲,使她嚇了一跳,轉頭問:「怎麼了?」
「有蚊子在我胸口。」他臭著臉說著白癡謊言。
好極了,綠燈了!他放開煞車,忽略她狐疑的注視,若無其事繼續開車。
他也很想問自己到底怎麼了。都怪那個小J,害他變得這麼莫名其妙!
☆
驪歌響起的季節,袁小悅畢業了。
畢業典禮當天,袁母和姜太太偕同前往觀禮,姜頌欽則因出外景不在北部而不克出席。其實即使有空,他恐怕也不便參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騷動。
不過他承諾了在典禮隔天晚上回來後,要帶她出門慶祝。
約定當天,工作比預料中要早結束;回家時是傍晚,他打開家門,意外在玄關地上認出兩雙樓下來客的鞋。他抬高眉,記得她今天要參加畢業舞會,到現在還沒出門嗎?耳聞屋內未關門的房內傳來忙碌嘈雜的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