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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人就在眼前,她大可旁敲側擊,試探他的口風。

  不過,問了也無濟於事。

  她都打算推掉這份差事了,他是富家少爺還是男公關,都沒有分別了。

  「過來吃飯吧。」官尹和對著怔仲出神的她催促。

  高艷陽回過神,緩緩移動步伐。

  來到飯廳,看到一桌子的家常便菜,她的嬌顏上難掩驚訝。才多久的時間,他竟然就做出五、六道菜,而且看起來還很好吃……

  官尹和添了兩碗白飯,回身便看見她盯著菜餚發呆。「坐啊!」他替她拉開椅子,將飯碗擺到她面前,自己則在她對座坐了下來。

  他堅持要她上樓,只為了跟她一起吃飯?艷陽握著筷子,眼中一片氤氳,心頭彷彿有什麼破匣而出,填滿胸口。

  官尹和扒了大半碗飯後,終於分神抬頭,發現她一口都沒動。「沒把飯吃完,休想離開這裡。」他語帶恫嚇,制止她繼續恍神。

  這女人不是凶得要命,要不就像靈魂出竅似的,陷入呆滯,一下子自信滿滿,一下子又流露出女人多愁善感的一面,簡直跟中邪沒兩樣。

  他是不是該找那個具有靈異體質,名叫向亞霽的傢伙幫忙「鑒定」一下比較妥當?

  他可不像那傢伙一樣,明知道對方有不乾淨的東西跟著,還可以若無其事的談他的戀愛。

  如果這女人真的撞邪了,那他的計畫立刻宣告終止。

  官尹和想著想著,突然沒了胃口。「快點吃,吃完我送你回家。」吩咐完畢,他離席為自己煮咖啡。

  他一離開,她的神經著實放鬆不少,但又對他突如其來的脾氣感到困惑,沒察覺自己這多餘的心思已逾越了理智的界線。

  她咀嚼著他親手煮的飯菜,填飽了肚子,也悄悄填補了心底深處的空虛……

  *** *** ***

  寬敞的大廳中,瀰漫著一股緊張凝窒的氣氛。

  坐在古董龍椅上的男人滿臉怒意,睜大的眼睛、齜牙咧嘴的模樣,猶如畫像中的鍾馗,令人不寒而慄。

  「你再給老子說一句?」高豐原發出暴喝。

  艷陽縱然已手腳發軟,仍逼迫自己打直腰桿,勇敢的說出決定。「我想放棄這次的任務,希望爸爸成全。」

  高豐原怒不可遏,重拍了一下桌面,發出巨響。「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她壓下心頭強烈的恐懼,低著頭請求諒解。「這個任務感覺起來……像在浪費時間……」

  「你懂什麼?!」高豐原走到她跟前咆哮。「那是一條大魚,比起你去偷那些不入流的珠寶古董還要值錢千萬倍!」

  他沒有誇張。

  官家資產粗略估計至少有幾百億,相較之下,那些幾百萬、幾千萬的高價珠寶根本不夠看!

  她屏息,心意卻更加堅決。

  「要是對方看上你,你這條水溝裡的臭蟲就能升天當鳳凰了!」高豐原用極為鄙夷的字眼損她。

  艷陽早就已經麻痺,一臉木然地道:「如果那個男人真的是官家少爺,那更不可能會對一隻水溝裡的臭蟲有興趣。」

  聽到她頂嘴,高豐原忍不住狠狠摑了她一巴掌,雪白的臉頰上立即浮現鮮紅的五指印,嘴裡嘗到了血腥。

  她痛得淚花在眼中打轉,咬著牙倔傲的不讓淚水流下。

  高豐原又在她另一邊臉頰賞了一記耳光,毫不手軟。

  艷陽閉上眼睛,身心已經麻木。

  「有我在的一天,就輪不到你作主!」高豐原暴吼,接著取來一根木棍,二話不說就往她身上揮,每一下都不留情。

  艷陽沒有求饒,也不再感覺疼痛。

  當下,她覺得就這樣死去也好……

  至少,她就能徹底解脫這糾纏她多年的噩夢。

  恍惚間,她身子一軟,失去了知覺——

  第七章

  她以為會自此醒不過來……

  為什麼她要醒過來?

  艷陽站在台北東區的某個路口,抬頭仰望蔚藍的天空,眉宇間佈滿陰謀,心口一片荒蕪。

  她已經兩個星期沒去珠寶店上班,無故曠職的下場,必定是被炒魷魚了。

  沒有工作暫時還不影響她的生活,反正這副軀體也不過是具沒有知覺的空殼,跟死了沒兩樣。

  因為違逆父親的命令,她被痛打一頓,暈厥後醒來,她已經被關進伸手不見五指的廢棄倉庫裡。前兩天,她滴食未進,只靠著兩瓶水支撐。

  她很清楚,若她不求饒認錯,並且答應完成任務,她將會永遠被囚困在那幽暗潮濕的地獄中,不見天日,直到虛脫、死亡。

  她打定了主意,任憑自己體力消耗殆盡,生命跡象越來越薄弱,再度陷入昏迷,也不肯再屈服。

  最後,她在醫院的病床上甦醒,趁著沒人注意時逃離了醫院。

  連死,她都沒有選擇的餘地。

  可笑又可悲。

  陽光普照,艷陽只感到眼前一片黑暗,一如她的未來與她的命運。

  她真的累了,不想再過著受人操控的日子。

  眼前的車子來來去去,任何一輛都可以結束她的生命,將她帶離痛苦。

  她站起身,緩緩走向馬路——

  她跨出前腳,隨後一道力量捉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回人行道上。

  艷陽雙眼失焦,蒼白憔悴的臉龐全是茫然。

  「你在幹什麼?!」

  飽含怒氣的女聲稍稍喚回艷陽的注意。

  「想死就去沒有人的地方死,不要選大馬路,免得造成交通混亂。」歐陽純沒好氣的斥責。

  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她就真的要香消玉殞了。

  艷陽望著眼前氣呼呼的美麗女人,腦袋一片空白。

  歐陽純仍緊緊抓住她的手,大熱天的,這女人的手竟然是冰的,漂亮的臉蛋也沒有血色,簡直像一縷幽魂。

  再定睛一看,她才發覺她很面熟——

  「你是……」歐陽純認出她來了。她到過俱樂部一次,Ninold說過,她是名女賊,專挑名貴、值錢的東西下手。

  但她為什麼變得如此落魄,甚至想不開、企圖尋短?

  艷陽兩眼空洞,沒有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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