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悲慘的遭遇與堅強的個性,讓他破天荒的有了想疼惜、保護她的念頭,想好好的寵愛她、讓她感受人生美好的一面。
比起她不順遂的際遇,他被同儕欺侮的童年顯得微不足道,而他竟耿耿於懷了那麼多年,想來真可笑。
認真歸咎,是她化解了他心中的死結,讓他瞭解他有多幸運、多幸福,沒有什麼值得好埋怨的,一項都沒有。
「這一個月來,你去了哪裡?」官尹和打破緘默,終於問出最想知道的疑問。
艷陽抿著唇,理智和情感相互拔河,心中糾葛不已。
他看起來好誠摯,似乎真心懺悔,但她又怕是他偽造出來的形象。
遲遲沒等到她的答案,他索性道出自己的臆測。「歐陽純把你藏到哪裡了,對不對?」雖然是疑問句,卻挾帶著比月定。
他真的很精明,好似什麼事都瞞不了他,是否……也包括她對他的感情?
「這一個月,你在哪裡?」他問,腦中同時掠過許多城市。
她始終保持沉默,帶著賭氣的意味。
他輕歎一口氣。「算了,你沒事就好。」
他的歎息,令她心頭一酸,積聚在眼眶的淚水就要滿溢而出,於是背過身,用著淡漠的口吻道:「我得回到Party上去了。」
語畢,她踩著細跟高跟鞋走向電梯的方向。
「等一下。」官尹和在她走了一小段距離後叫住她。
艷陽頓住,沒有轉身,聽見了他的腳步聲朝她而來,她不禁屏息。
腳步聲驟止,隨後,一件男性西服外套覆蓋住她裸露的肩頭,為她遮擋了空氣中的涼意。
「生日快樂。」他在她的頸項落下一吻,語氣溫柔,引出她晶瑩的淚。
既然知道她消失的這段期間是歐陽純的主意,那她所指的「親親好姐妹」必定就是她,否則歐陽純不會堅持他非到不可。
那個愛管閒事的女人,總算做了件值得讚賞的事。
高艷陽不清楚臉頰上蜿蜒的淚,是因為他的外套、他的吻,抑或他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
「祝你玩得愉快。」官尹和曉得她在哭泣,但沒有拆穿也沒有安慰。
獻上祝福後,他回到車上,駕車離開。
艷陽擦乾了淚痕重返Party,整晚都心神不寧……
午夜三點半,官尹和剛送走客人,喝了幾杯酒的他有些微醺,但精神還不錯。
在還沒有客人指名前,他回到休息室小憩。
他打開抽屜,取出一隻米白色珠寶盒,掀開蓋子,鑽石折射的光芒躍入眼底。
柔軟的絨布上,擺置著一隻向日葵模樣的鑽戒,從設計到磨工,都是由他一手完成。
轉眼間,一個月又過去了,他絞盡腦汁做了許多以前不曾做過的浪漫舉動,只為討好一個女人,一個特別的女人,一個讓他想呵護的女人。
雖然中間挫折不少,進度十分緩慢,讓他感到沮喪,不過,他的追求也非全然沒有進展。
想起她刁難的高姿態,他居然反而覺得甜蜜,簡直走火入魔!
任由好友們明嘲暗諷,說他見色志友、重色輕友……他卻一點都不在乎。
蓋上珠寶盒,官尹和將它放進口袋,晚一點將會派上用場。
準備就緒,他又回到工作崗位上,接待捧場的客人。
生日派對結束後,高艷陽並沒回到米蘭,而是禁不起歐陽純的再三請求,到「Lion Heart」幫忙處理一些事務。
對於歐陽純的用意她心知肚明,奈河沒有理由拒絕。
因為歐陽純是她的貴人、恩人,也是她的「乾姐」,於情於理,她都沒有辦法說不。
工作內容並不吃重,甚至絕大多數時間都是清閒的,可是她卻連一分鐘都快要待不住。
原因是她必須親眼目睹官尹和接待女客人,和她們有說有笑、談笑風生,那畫面刺得她眼睛好痛,心也好痛。
她著實不明白,他明明是出身一象門的富家少爺,為什麼要答應客串三個月的男公關……
這些當然都是從歐陽純口中得知的。
艷陽努力的找事效轉移注意力,好讓自己不那麼在意,她到廚房晃了一圈,還自告奮勇的幫忙削蘿蔔。
剛穿上圍裙,一名帥氣的男侍者便遞來一張紙條給她。
遲疑須臾,她接過紙條,以為那是客人點菜的菜單,毫無心機的朗聲讀出上面的字。「打烊後,我在店門口等你,不見不散。官……」她越念越小聲,直到看到末了的署名,她漲紅了臉,糗極了。
侍者和廚師們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俱樂部上上下下都曉得官尹和在追求她,旁人看來他們早是一對熱戀中的愛侶,只不過不能理解她想考驗他的心態。
聽聞過她的往事,知道她吃了很多罪很多苦,所以大家都很關心她,照顧她。
「小艷,你就別再ㄍみㄥ啦!」主廚是一名法國人,不過卻說得一口順溜的中文,連台語都能說上一串。「像Ninold那麼優秀的對象,可是很難得的喔!」
他特別欣賞Ninold的聰明機智,還有那深沉的心機,將來絕對會是個成功的企業家。
艷陽沒有搭腔,但心中那股濃稠的甜蜜流露在她的眉眼間。
她真的有資格擁有幸福嗎?
尾聲
俱樂部在凌晨五點歇業,入秋的清晨微寒,官尹和站在門口等了半小時,迎接了晨曦,但他並不以為意。
他大可擇日,不過八點他得飛往洛杉磯,妹妹緊急決定做手術,他很可能會在LA逗留幾天。
他希望在離開前,能獲得一個答覆,不管是好是壞都無所謂。
又過了五分鐘,俱樂部的大門終於開啟。
高艷陽一身輕便的T恤、牛仔褲,天生麗質的臉龐沒有化妝,白皙無瑕的肌膚透著淡淡的粉紅。
見到她,官尹和馬上迎上前。「早。」親切的問候附加一記迷死人的微笑。
她佯裝不在乎,胸口卻像有好幾頭小鹿亂撞,騷動不已。
從收到他的紙條後,她就無法靜下心來,不斷思索著他會對她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