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劉玉香說得對,她實在不該利用老闆對她的好,明知老闆暗戀她,還故意給人家希望,好得到較多的好處和薪水,也難怪引起眾妒。
「謝謝老闆,那我回去了。」不理會其他女人的白眼,她走出麵包店,心下開始做另外的打算。
在這家店待了快兩個月了,她把賺到的錢拿去各家大大小小的寺廟求神問卜,期望突然發生奇跡來讓自身的能力消失。
起初,她也曾去醫院檢查腦波、看神經科及精神科,看看醫生可不可以幫她找出原因,但由於她的症狀並非生病,所以看一般的醫生是沒用的,得到的答案當然是一切正常。
後來,她決定試試非科學的方式,去拜訪大家口耳相傳或是坊間有名的一些神醫或神卜,期盼藉著非科學的力量,幫她找出辦法,但到目前為止,她是失望的,有時候她自己都比那些號稱神醫或神卜的人還厲害,甚至還戳破他們的伎倆。
拿著老闆送的暖烘烘的麵包,抱在懷裡取暖,也順便保溫,免得剛出爐的麵包冷掉,就不好吃了。
走在街上,她在路邊的飲料店點了杯薑汁奶茶外帶,然後坐在行人椅上,喝一口熱呼呼的姜奶,再咬一口剛出爐的麵包,雖然是平民食物,卻讓她感到好滿足。
天氣雖冷,但她喜歡坐在路邊,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偶爾聽聽他們的「心聲」。
──我終於找到妳了。
冥雲香頓住,抬起頭,左右張望,剛才……在眾多喧嚷的心聲中,她好像聽到了什麼?
──竟然敢給我離家出走,臭丫頭!
冥雲香嚇得跳起來,不會吧?難不成是……是……
──妳以為天底下,還有誰可以用心電感應跟妳說話?
殷正石!她興奮地到處張望,但是始終沒見到人,天呀!他找來了,這真是一件大驚喜呀!
──虧妳還想得到我,沒叫錯名字。
人呢?在哪裡?
──不告訴妳!
咦?
興奮之餘,她終於發現不對,這感覺,怎麼好像殷正石都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我當然知道!
夭壽∼∼她再度被嚇得差點潑倒薑汁奶茶。
「完了完了,我不但會讀心,現在還可以跟人對話,我病入膏肓了,搞不好不到二十歲就要夭折了。」
她嚇得直發抖兼冒冷汗,嘴裡喃喃自語著,因為害怕,半年來累積的壓力和不安終於潰決,逼出了許久不曾掉下的眼淚。
原本就怕冷的她,因為心寒更覺得身子好冷,直到有人一把抱住她,將她圈在溫暖熟悉的懷抱裡。
「傻瓜,妳才不會夭折!會活到七老八十!」
冥雲香抬頭,盯著睽違半年的他,淚眼婆娑。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跟妳一樣,也可以讀心。」
終於說了,好不容易找到她,他第一件事就是跟她坦白這個秘密,當他從美國回來,發現了她留下的信,當場幾乎快氣瘋了。
他費盡千辛萬苦為她找到活下去的方法,她居然選擇在這個時候給他離家出走,他怎能不氣她的莽撞和不用腦筋?所以他才會選擇用這種嚇人的方式出現在她面前,不過在瞧見她蒼白的臉色及快哭的神情後,他心軟了。
他就是捨不得見她掉眼淚。
冥雲香還傻呼呼地瞪著他。「你……也會讀心?」
──對,不只妳有問題,我也有問題,我們是同病相憐。他沒開口,直接用心語跟她對話,就是最好的證據。
──怎麼可能?她無法置信。
──不然妳以為我是如何跟妳對話的?
──啊……
──懂了沒?
──天呀!
殷正石早知她會受到驚嚇,只是沒想到,這丫頭一被嚇到,就連智商都變低了。
突然,他發現不知何時周邊圍了一群路人,正對他們指指點點的。
「他們在幹麼?只有表情,沒有講話。」
「在演默劇嗎?」
「最近流行街舞,大概是街頭表演吧!」
「我覺得女生演得較好,男生太ㄍㄧㄥ了。」
「也是,他從頭到尾只有一種表情,不像那女生,已經變換好幾種驚訝的表情,雖然不知她在演什麼,但挺好笑的。」
殷正石黑了半邊臉,他可沒興趣被人當成表演看,此處不方便交談,於是拉著她要走。
「跟我走。」
──你真的可以聽到我在想什麼?
「對。」
──我的媽呀……
「妳要叫基督阿拉爹娘,誰都行,但請妳用嘴巴說。」
──為什麼?她皺眉。
「因為我不想被人當成路邊的神經病。」
*** *** ***
殷正石並沒有立刻把她帶回他所暫住的飯店,因為知道她餓了,而麵包並不是正餐,他也不准她以麵包果腹,於是先帶她去大吃一頓,然後帶她去買新衣服。
不用問,他也知道她過得很辛苦,讀心能力最討厭的地方,就是什麼事情都會知道得一清二楚,連她肚子餓都知道。
採買結束之後,他帶她回飯店。
冥雲香洗了個舒服的澡,好久沒泡澡了,她住的地方只能淋浴,難得有按摩浴缸可以痛快地享受泡澡的樂趣,但她沒耽擱太久,因為她急著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殷正石會讀心,這件事太令人震撼了。
洗好澡,她換上新的休閒服,坐在殷正石面前等著想知道更多事,早忽略了殷正石的怒氣。
「快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妳先跟我解釋,為什麼不告而別?」
「我信上都說了原因啊,而且我沒有不告而別,每個禮拜我都有寫信給你報平安耶!」
來了!許久未見的招牌撲克臉又出現了,他瞪人的樣子,讓她既懷念又怕怕。
殷正石一語戳破她的借口。「妳覺得說這些理由,就可以敷衍我嗎?」
她窒了窒,明白他的意思,對一個具備讀心能力的人來說,表面話都是沒意義的,因為他早明白她心裡真正的想法。
她雖然定時寫信給他,但信上沒註明地址,而且她也怕他阻止自己的單獨行動,說穿了,她是一意孤行,才會不告訴他就離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