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和學長出去沒多久,就對我有一肚子不滿,明天再出去個一次,豈不是就把我拋到九霄雲外了。」他譏諷道。
「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樣夾槍帶棍?」丁雨恬忍無可忍地大叫出聲,淚水終於滑出了眼眶。「你有什麼不滿,直接衝著我來好了,你做什麼──」
唐楚人扯過她手臂,將她整個人牢捆在懷裡,低頭吻住她的唇。
丁雨恬倒抽一口氣,雙手拚命推拒著他,臉頰左閃右躲的,就是不讓他順利達陣。
唐楚人火了,強硬地扣住她的下顎,雙唇重重落在她的唇間。
丁雨恬咬緊牙根,死命不張嘴,圓瞠著眼,一瞬也不瞬地控訴地瞪著他。
「妳不讓我吻妳?」唐楚人的大掌「啪」地落在她的肩上,每一根手指全深陷入她的肩膀裡。
她和那個學長究竟是什麼關係!
「你才不是要吻我,你只是要洩忿!」丁雨恬搖著頭,髮絲凌亂地拂了她一臉,可憐兮兮地像被欺凌得甚慘一般。
唐楚人冷冷瞪著她狼狽的小臉,回想著她方才與別人談笑風生時的愉快,他的神情更凜,眼神更兇惡了。
難道她最近就是因為經常和那個學長出去玩,所以才會累到沒空陪他!
「那個男的,是不是在台灣和妳一起吃飯的那個學長?」唐楚人咄咄逼人地追問著。
「對。」
「這位學長可真是有本事,每回一出現,就要弄得我們之間雞犬不寧。」唐楚人咬牙切齒地說道,一顆心因為嫉妒而扭曲了起來。「妳和他出去幾次了?是不是我不在的時候,妳天天都陪著他到處去──」
「他今天才到上海!」丁雨恬大吼出聲,倏地將臉埋入雙掌之間。
她哭得慘烈,哭得無法遏止。
她能感覺到兩人之間的那棵情感大樹,正一片片地落下樹葉。因為汲取愛情養分的樹根,已經被不信任的蟲囓咬得寸寸枯萎了。
是她太不夠積極溝通,還是他太固執,不願接受溝通呢?一切,是不是太晚了呢?
唐楚人看著她可憐兮兮,他的濃眉打了十八個結。捨不得她哭得這麼可憐兮兮,卻又惱火她完全沒顧慮到他的心情。
唐楚人的手遲疑了許久,卻還是落到了她肩上。「別哭了。」
丁雨恬閉上眼,忍住哭意。一會兒後,她推開他的手,看著他的眼,說出了心裡的真正想法──
「我想回台灣。」
「不准!」唐楚人神色一變,怒目冷顏至此全都化成了張狂怒氣。
丁雨恬握緊拳頭,眼中有種同歸於盡的壯烈。既然他不願意好好地談,那就吵翻天吧!他不是說過,吵架也是一種溝通嗎?
「我問過你的意見了嗎?我說的是肯定句。」丁雨恬拉高了嗓門,倔強了起來。
「妳的護照在我這裡。」想以離開威脅他,門都沒有!
「那你接下來,是不是就要限制我的出入……」以為自己夠堅強,但丁雨恬一句話還說不完,哭聲就掩蓋了所有句子。
丁雨恬覺得又遜又難過又丟臉,她縮到車子一旁,抱著雙膝,不顧形象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她感覺到唐楚人微涼的身軀抱緊了她,知道他的下顎頂住了她的髮絲,可她哭得正起勁,傷心正在最高點,根本不想分神去推開他。
「娃娃……」唐楚人在她哭聲微緩時,他放柔了聲音,低低地喚著她。
丁雨恬的呼吸還在抽噎著,完全沒法子應聲。
「我不是故意要發那麼大的火,我只是不高興妳有時間和別人熱絡,卻沒有空多理會我一些。妳知道我有多少天,沒能和妳好好說過話了嗎?每一次,我回到家時,妳都已經累得睡著了。好不容易把妳帶在身邊了,卻又得到這樣的結果,我難道不會因之而心情低落嗎?」
丁雨恬抬起淚漣漣的小臉,看見了他落寞的眼神。她低呼一聲,撲到他的懷裡。
「你知道我為什麼總是在睡覺嗎?」她緊緊攬著他的手,像是想藉此挽回什麼似的。
唐楚人搖頭。
「因為我每天無聊到除了睡覺外,無事可做。只好到健身房,或者是出去騎腳踏車,把我自己累到癱,我才能好好睡上一覺。你在這裡開創事業,而我卻在這裡浪費生命,這樣對我來說公平嗎?」
「妳為什麼不告訴我?」他撫著她的臉頰,心疼地發現她消瘦了。
「我說過好幾次了,但是你從沒聽進去過。你老是說,我只是不適應這裡,習慣就好了。」她低語著,字字句句都是無奈。
「我不想和妳分隔兩地。」唐楚人簡單地說道。
「你想怎麼樣,就可以怎麼樣,那我想做什麼,就通通都不能做嗎?」丁雨恬頹下肩,已經無力再和他爭辯了。
為什麼當她和大哥成為男女朋友之後,關係會變得這麼疲累呢?
唐楚人看著她無奈的神態,好不容易才平息的怒焰,再度被澆上一桶汽油。
「我限制過妳什麼了?妳想去逛街就逛,妳想旅遊就去旅遊,我限制過妳什麼了!」唐楚人牢牢握住她的下顎,黑眸兇惡地緊盯著她。
「我想回台灣,你卻執意要我留在大陸陪你,這樣難道不是一種限制嗎?我的朋友、親人都在台灣,我寂寞無聊時,在那裡可以有人陪我。我突然善心發作時,我也知道有哪些慈善團體需要義工,台灣才是我歸屬的地方。」丁雨恬眼神清亮,語氣中離意甚堅了。
「妳去年到日本找我時,不是也在那裡住了一個月嗎?」唐楚人盯著她的臉,頸間青筋因為壓抑著情緒,而頻頻抽搐著。
「如果我確定自己只是在這裡待上一個月,我確實不會如此焦躁。我沒法子想像在這裡長住的日子。」
「如果我的事業重心在以後的十年,還是會繼續擺在這邊呢?」唐楚人凜聲反問道。
「至少等我在台灣把大學念完,給我一些時間做好心理調適吧。」丁雨恬一手扶在他的手臂上,以一種乞求的眼神凝望著他。「再這樣下去,我連我們的下一年都不敢有把握了,我根本不敢想到什麼未來十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