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撞了豆豆?」她突然想起他為何會在這裡。
「不是我,不過也差不多,畢竟小吳是我的司機,他做錯事跟我做錯事是一樣的,因此一切責任由我承擔,所有的醫藥費用也由我來支付。」
傅容容原本是有滿肚子怒氣的,可在聽到席洋誠懇、負責任的一席話後,讓她縱使有氣也無處發。
再說,她能懟他生氣嗎?不管她對多少人生氣,唯一就是不能對他生氣。因為他不僅曾救了自己一命,這是……還是……
這時,醫生自手術室走了出來。
「你們兩位誰是病患的家屬?」
傅容容忙走上前,「我是他母親,請問豆豆他怎麼啦?」
「肝臟及脾臟破裂,加上先前失血過多,因此需要輸血。可是他的血型很罕見,我們醫院一時間找不到相同的血型來為他輸血。」
聽到要輸血,傅容容頓時刷白了臉。
她知道豆豆血型稀少罕見,但一向不以為意,因為豆豆是那麼聽話、健康的孩子,從小到大,別說生病,連感冒都很少有,所以縱使知道豆豆血型十分罕見,她也從不擔心。想不到現在會發生這樣的事,難道現在竟要豆豆因為一場意外的車禍而喪命嗎?
醫生又對傅容容說道:「你是他的母親,你的血型和他相同嗎?」
傅容容搖頭,這時候的她已經六神無主了,「不……我……我不是……」
席洋見狀忙起身走上前,「醫生,請問豆豆是什麼血型?」
「A型Rh陰性。」
席洋眉頭一擰,眼中露出一抹無法置信。他轉頭看了傅容容一眼,見傅容容低頭迴避,這讓席洋心頭的疑惑更深了。
「我正好是A型Rh陰性,就輸我的血給他吧!」他沉聲對醫生說,視線卻穿過醫生落在傅容容身上。
聞言,傅容容雙腳一軟,整個人暈了過去。
*** *** ***
當傅容容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席洋那充滿關懷的臉龐。
「我……我怎麼啦?」她困惑地坐起身看著席洋。
「你太久沒進食,血糖過低,加上豆豆出車禍的驚嚇,所以暈了過去。」
提起豆豆,傅容容立即想到手術。
她忙抓住席洋的手著急地問:「豆豆怎麼樣了?手術是不是成功了?」
「你放心,手術沒有問題,不過醫生說還是得先轉入加護病房觀察一陣子,等病情穩定後,就可以到普通病房休養。」
「我想去看豆豆,我要去看豆豆……」傅容容推開被子想下床。
席洋沒有阻止她,只是脫下自己的外套被在她肩上,「外頭有點涼,把外套穿上,免得著涼。」
傅容容點點頭,穿上席洋的外套,隨著席洋來到加護病房外。
席洋說:「現在已經過了家屬探視時間,所以只能在這裡看。你瞧,左邊數過來第三張病床就是豆豆。」
其實不用席洋說,傅容容早己瞧見兒子那躺在病床上插滿管線的小小身影。
淚水忍不住又撲簌簌地掉了下來,傅容容哽咽地問:「他不要緊吧?醫生怎麼說?」
「幸好及時輸血,完成手術,否則後果將會很嚴重。不過現在手術已經完成,只要他能平安度過這三天,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
傅容容淚眼朦朧地遙看著兒子,摸著玻璃窗的手卻禁不住顫抖,「謝……謝謝你,如果沒有你的話,豆豆他可能就……」
「不必謝我,畢竟是我的司機撞到豆豆,於情於理,我都應該負責。」
傅容容一愣,透過玻璃窗上的倒影看著席洋。
「Rh陰性血型是種罕見血型,這種血型在國外比較常見,但在台灣大概只有千分之三的出現機率,加上缺乏宣導教育,使得Rh陰性血型的人一旦面臨意外,或者動手術時,喪命的可能性就比一般人高出很多。」席洋頓了頓繼續說:「只是我怎麼樣都沒想到,我的血居然會拿來救自己的兒子!」
說這話時,席洋的雙眼定定瞅著傅容容,而傅容容幾乎整個人趴在玻璃窗上不敢抬頭,全身上下不住發抖。
「你……你胡說!豆豆不是你的兒子,豆豆他是……是我和家浚的兒子,是趙家的長孫,你……不要胡說,不要胡說!」她語不成聲地辯解著,可聲音聽起來卻是如此軟弱無力。
席洋冷冷一哼,眼睛前後瞄了下,跟著伸手抓住傅容容的手,「這裡不好談事情,你跟我來!」
不給傅容容任何拒絕的機會,他揪住她直接往醫院外頭走,來到停車場上一輛黑色賓士轎車前。
他打開車門,「進去!」
傅容容無從抵抗,事實上她也無力抵抗,因為她早讓席洋那形於外的怒氣給嚇著了。
這種怒氣她曾見過一次,那一次把整個趙家搞得天翻地覆,也徹徹底底改變了她的命運,而今……她又要面對這種怒氣了嗎?
「你、你想做什麼?這裡是醫院,隨時有人會經過的,你不要……」
席洋冷冰冰地扯了下嘴角,「放心!我知道這裡是醫院,所以我不會打人,也不會罵人,更不會掏槍威脅人,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你當初有了我的孩子卻不告訴我?」
傅容容苦澀地搖頭,「豆豆不是你的兒子,他不是!他姓趙,他是我和家浚的兒子!」
「你當我是白癡,是從未讀過書、未受過教育的原始人嗎?」
「我……」
「先不論其他的,單單血型這點就是無法否認的鐵證,你知道嗎?」說著,席洋從懷中取出一張紙揚了揚,「我已經查過了,趙家浚的血型是B型,你是O型,B型的父親和O型的母親,居然會生出A型的小孩?這可真是天下奇聞了!更奇怪的是,這個A型的小孩,居然會和我一樣,擁有千分之三機率的Rh陰性血型。」
傅容容只能瞪大眼睛看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還有,豆豆的生日是四月八日,正好三足歲,而我記得我遇到你的時間差不多是四年前,推算一下時間與日子,你受孕的日子就是你到我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