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洋見狀,眉頭微微一擰,將那湯匙的粥往自己嘴裡塞,然後托起傅容容的下巴,以嘴對嘴的方式,硬是將粥餵她吃下。
傅容容頓時飛紅了臉,忙別過頭,「不要,不要這樣……」
「那就吃了它,還是……你希望我餵你,小貓咪?」
又聽見他叫自己小貓咪,傅容容雖沒臉紅,可眼中卻閃現一絲羞澀,她連忙搶過席洋手中的廣東粥,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席洋滿意地看著她吃完了廣東粥,又遞上一碗麻油雞,「吃了它,你臉色蒼白得像鬼,這東西應該可以讓你看起來好一點。」
這次傅容容不再和他爭辯,乖乖地接過麻油雞,秀氣地吃著那又香又補的雞腿,喝下有著濃濃酒香與麻油香的湯,果然如同席洋所說,她臉色真的好了許多,臉頰上也泛出兩朵迷人的紅雲。
席洋有些癡迷地啾著她,胸口溢滿一股無法形容的滯悶,這女人……美得不可思議啊!只可惜……只可惜……
他搖搖頭,強自壓抑下心頭的悸動與痛苦。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人嗎?」
傅容容搖頭,「你不需要知道,你……」
席洋猛揪住她的手,「不需要知道?那些人差點傷了我兒子的性命,而你居然說我不需要知道?」
傅容容幽幽望著他,「你真的不需要知道,對我的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什麼叫越少越好?你差點在我面前被帶走,連豆豆都差點死了,而你居然要我別插手?」
「我……我不希望你受我牽累,你為我所做的事已經夠多了,我真的不希望再連累你。」
席洋鬆開她的手站起身,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其實你不說我也猜得到,那些人是你婆婆派來的吧?」
傅容容臉色頓時刷白,眼睛也霍地瞪大。
「我聽見那些人叫老夫人,還叫你少奶奶,喊豆豆小少爺,所以我想,這件事應該和你婆婆有關。至於她為什麼要派人捉你,應該和豆豆有關吧?」
聞言,傅容容身子忍不住又再次顫抖起來,雙手也緊緊握著,「你……你還知道些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我很懷疑,你為什麼要一個人帶著豆豆離開趙家?趙家浚呢?他做什麼去了?他為什麼沒有和你在一起?他為什麼不幫你?他不是你的丈夫嗎?」
連續幾個為什麼,問得傅容容滿臉驚慌,可她依舊什麼也不肯說,只是用力咬著自己的唇。
席洋在她面前蹲下身子,輕輕托起她的小臉面對自己,低聲問:「是不是趙家浚知道豆豆不是他的兒子,是不是他又對你動粗,所以你才帶著豆豆離家出走?」
「不是,家浚不知道,他不知道豆豆不是他的兒子。」
「是嗎?」席洋冷冷一笑,根本不相信她的話,「你知道剛剛其瑞看到豆豆時為什麼會那麼驚訝嗎?」
傅容容莫名所以地搖頭。
席洋一語不發,轉身走出房間,當他再回來時,手中多出一張照片。
「你瞧這是什麼?」
傅容容接過照片一看,差點叫出聲,「豆豆?你怎麼會有豆豆的照片?」
「那不是豆豆,那是我!是我三歲時的時候,我父親幫我拍的照片!」
傅容容無法置信地看著照片上的席洋,那是席洋?天啊,他們父子竟然長得一模一樣?
「很驚訝是不是?豆豆竟然和我這個未曾謀面的父親長得一模一樣!正因為豆豆和我長得一模一樣,而其瑞一眼就認出豆豆是我的兒子,所以他才會那麼驚訝。你想想,連其瑞第一次看到豆豆都會發現這點,更何況是與你朝夕相處的丈夫和婆婆?你想他們會看不出來嗎?他們會沒發現嗎?」
傅容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彷彿在思索什麼似的,半晌,她終於點頭。「沒錯,你說的沒錯,我會離開趙家確實是為了豆豆,不過並不是因為他們發現豆豆是你兒子,而是因為……」
席洋屏息聽著,聽著她說出一個他想都沒想過的答案。
「因為家浚瘋了,因為他會傷害豆豆,而我不想看見豆豆受到傷害,只好帶著豆豆離開趙家。」
「你說什麼?趙家浚……瘋了?」席洋簡直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是,他瘋了!四年前你看見他時,他的精神狀況就已經很不穩定,豆豆出世後,他的精神狀況變得更差,成天恍恍惚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可他也不是一直都那樣,情況好時,他會抱著豆豆又親又吻,說豆豆是他的寶貝,可一旦情況不好,或者突然受到刺激而發病,他就會打人,甚至想殺人,我擔心……再繼續下去,也許豆豆有一天會被他殺死,所以我……」
席洋無力地趺坐在床沿,心疼地看著眼前這個美麗嬌弱的小女人,「結婚前他就這樣嗎?」
「不,結婚前他一直都好好的,看起來也很正常,只是比較多疑,不容易相信別人。但是結婚後他卻漸漸變了,變得猜忌多疑,變得善妒,沒有安全感。」
傅容容抬起頭看著席洋,「你知道他為什麼要住在山上嗎?因為只有住在沒有人的山上,他才不會覺得別人總想害他,總想謀奪他家的財產,因為只有住在山上,他才有安全感。可是他的安全感並不是一直都在的,當遇到颱風時,他就會極度不安,疑神疑鬼,甚至會把我和婆婆統統關起來,還把屋裡的東西全都鎖起來,免得被別人帶走、搶走。」
席洋點頭,終於明白為什麼第一次遇見傅容容時,她會滿臉的驚慌不安,也明白了為什麼她會在颱風夜向自己這個陌生人求助,更明白她為什麼會哭倒在自己懷中無法自抑。
原來趙家浚……精神狀態有問題!原來他是個瘋子!
他無力地問:「不能離婚嗎?」
傅容容露出一抹苦笑,「如果可以離婚的話,我還需要帶著豆豆逃走嗎?再說,家浚的母親是個怎麼樣的人,趙家是怎樣的家族,怎能容許離婚這種醜事在他們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