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聶光宇仍然固執的抱緊她,不讓她看那殘酷血腥的一幕。
*** *** ***
近一個月的時間,葉絮榕始終意志消沉,連房門也很少出。
寧玉晴公祭那天葉絮榕沒有去,她的後事是後悔莫及的許正為她辦的。
葉絮榕瘦了一大圈,晚上總是作夢,每晚都得瘋狂做愛後才能累極入睡。
這個月來,聶光宇守著葉絮榕,早上很晚才去上班,一下子又回來,搬了一堆公事,忙得很。
「冷嗎?」聶光宇柔聲問,雙手從背後摟住葉絮榕的腰。
葉絮榕搖搖頭,望著滿天的黑暗。
燈光太強了,連星星也不敢來爭光;或者是人類的視力有限,越來越看不到那遙遠的璀璨了。
曾聽人說,天上的每一顆星代表著世間的每一個人。
她常常在想:哪一顆是屬於我的星,它什麼時候發光、什麼時候墜落、什麼時候跟另一顆星結合?
遇到聶光宇以後,葉絮榕更是常問自己,身邊的那一顆星是不是他?但是她找不到答案,因為連自己的心都不確定,又如何去確定別人的心呢?
這兩年來,他帶給她很多快樂,也稱得上幸福:雖然她並不知道什麼是幸福,但她可以肯定自己已經不能沒有他。
這是愛嗎?她不知道,也不願意知道。愛上一個人很苦的,這點她比誰都清楚,特別是發生了寧玉晴這件事後,讓她對愛及婚姻產生更深的恐懼。
寧玉晴和許正戀愛時的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她比誰都清楚,但他們仍然敵不過時間,當初的細心呵護到今天逼死自己所愛的人,這就是愛嗎?這就是婚姻嗎?她情願不要!
「知道嗎?在我的家鄉,每天晚上只要一抬頭就能看見滿天的星星。」
「想回去看看嗎?」
葉絮榕原本是一個很戀家的人,但家成了一種形式後還有什麼好眷戀的?以前一直為家裡努力,但現在……
「他們已經不需要我了,回去又能怎麼樣?」
「為什麼要這樣想,你自己呢?難道就不能為自己而活?難道我就不能給你信心和快樂嗎?」聶光宇深沉的聲音有了些怒意。
「當然可以。」葉絮榕迅速的回答。
聶光宇一直以為這兩年可以慢慢的打開她的心結,但經過她的好友寧玉晴這件事後,她也許會將自己縮得更深,但無妨,他有一輩子的時間陪著她。
葉絮榕一直知道他想跟自己說些什麼,但是他始終在試探並沒有說出來,也許是她從來沒給他說的機會。
念頭一轉,葉絮榕忽然道:「有時間陪我去夏威夷一趟嗎?」那是寧玉晴一直嚮往的地方。
「多久?」
「半個月左右。」
「好,等我一個禮拜。」他沉思了一下,點點頭.
「真的有空嗎?」葉絮榕疑惑的轉頭望他,為什麼答應得那麼爽快?她雖然不過問他的公事,但也隱隱知道他的公司又進行了重大的改革,並且似乎發展得越來越龐大。看他在家裡辦公的樣子似乎忙得很,他抽得出時間嗎?
然而,一個熱烈的吻封住葉絮榕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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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候機室裡,葉絮榕不時看牆上掛鐘。
這時,再次傳來機場廣播——
(請飛往夏威夷的旅客拿好機票行李,準備登機。)
剛開始葉絮榕還不時的撥打聶光宇的電話,但始終是關機狀態,後來她賭氣不再打了。
這一個星期來,聶光宇都很忙,甚至葉絮榕半夜兩點起來喝水或突然醒來,他都不在身邊,而書房裡始終亮著燈。
她知道他為了挪出時間在忙,所以一直不去打擾他。
但此時葉絮榕卻感到怒氣在上升,他既然已經答應她了,為什麼又不遵守約定?難道賺錢真的那麼重要嗎?
最後,她怒氣沖沖的提起行李往驗票處走去。
電話卻突然響了,葉絮榕已打定主意不接他的電話,但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請問是葉小姐嗎?)一個很急促的男聲問.
「我是,你是哪一位?」
(我是總裁的助理計偉,剛才我們趕往機場的時候發生了車禍,總裁被送到醫院。他一路上叫著你的名字,你能來一下嗎?)
葉絮榕一下子呆住了,腦袋裡轟轟作響,握著手機的手不停顫抖,「他現在怎麼樣?」
(已經送進手術室,現在還不清楚。)
問明了醫院的位置,葉絮榕衝出了機場.
*** *** ***
葉絮榕在醫院長廊上跑得很快,快到幾乎能聽到自己急速的喘氣和猛烈的心
跳。
走廊的末端是手術室,一名年輕男人迎了上來。
「你是葉小姐?」男人的頭上包著白紗布,仍有不少血跡露出來,手也包裹著白紗布,腳步也有些蹣跚,「我是計偉。」
「他呢?」葉絮榕握緊雙手問。
「總裁還在急救,葉小姐坐一下吧。」
「為什麼會這樣?」葉絮榕無意識的問。
「可能是因為總裁太急了,而且他近一個星期幾乎是不眠不休的工作,讓他很疲憊。他本來可以早一點出門的,但因為又接到一個很急的電話耽誤了時間,所以他決定自己駕車去,再讓同車的我把車開回來。在路上因為一個小孩子闖紅燈,總裁閃避不及撞上路邊電線桿,總裁整個人被拋了出去,頭部受到撞擊,因為他忘了繫上安全帶。」
葉絮榕跌坐在椅子上,是什麼原因讓一向遵守交通規則的他忘了系安全帶呢?是她吧!因為知道她的性子,因為想趕上這次的旅行,所以他才什麼也顧不上了。
葉絮榕知道是她的錯,如果他活不下去那她又該怎麼辦呢?葉絮榕不能夠想像。此時她才知道,失去了他,也會失去自己。
兩年前的那場不是車禍的車禍,讓她知道自己喜歡上他,所以願意接受他;今天的這場車禍,讓她知道了自己對他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