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廳大廚的拿手菜是鴨肝醬配蜜果姜餅,很簡單啊!」他的語氣顯得十分輕描淡寫。
聽到這個菜名,張韶君彷彿看到千元大鈔插上翅膀從她的眼前飛過。
「總之我不想吃這個,」她把他從喜來登的大門口拉走,「我帶你去吃更好吃的東西!」
「更好吃的東西?」看著她拉著自己的手肘,他不由得笑了,「在哪裡?」
她指了一個方向。「跟我走,我不會讓你後悔。」
她俏皮的樣子,令龔朗軒忍不住專注的看著她。
他的眼神幾乎使她毫無招架之力,她怎麼也料不到自己會如此被一個可以說是全然陌生的男子吸引!
「走吧!」她回過神來拉了他一下,「別發呆!」
「看著你發呆,感覺也挺不錯。」
這句話該是她說才對吧!
她忍不住發嗔的看了他一眼,將他拉離了飯店門口。
第四章
龔朗軒不得不承認嘴裡的包子很美味,不過因為這裡沒有空調,所以他早就熱得將衣服給脫掉,只穿著白色背心,露出健壯的古銅色肌膚。
看著來來往往的人,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什麼?」看到他的笑容,張韶君感到不解。
「我本來要請你吃大餐,但你卻帶我來這裡,」他指了下四周,「我該怎麼說……你未免也太笨了吧!」
「吃東西不過就只是為了這短短五公分的滿足,」她伸出舌頭,指了指,「不管是什麼,吃進肚子裡還不都一樣!而且這包子不好吃嗎?」
「好吃!」龔朗軒大口的咬了下,口齒不清的大大讚美,「你如此大力推薦,能不好吃嗎?」
「這潮洲肉包很有名!」她一臉滿足的咀嚼,「又大又實在,一個才十六塊,我小時候最幸福的事就是肚子餓的時候吃上這麼一個肉包子!」
「沒想到你還挺容易滿足的嘛!」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臉頰,「一個肉包子就讓你感覺幸福。」
「我的心本來就不大。」她對他皺了皺鼻子,「對我而言,只要媽媽健康,我的工作平順,這世界就太美滿了。」
「真不貪心,」越聽她說話,越覺得她不像是活在這個現實功利社會的人,「願望就這麼一點。」
「我要多買一個肉包子。」在付帳的時候,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說道,「我要帶回去給我媽媽吃。」
龔朗軒聞言,立刻交代了老闆一聲。
「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
「仁愛醫院。」
聽到這四個字,龔朗軒一楞,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仁愛醫院,」她的笑容和悅,「這幾個月我都住在仁愛醫院,我媽媽住院了,我得就近照顧。」
他不再多問,騎著車載她到要去的地點。
「謝謝你!」在醫院的大門口,她對他點頭,「今晚是個很愉快的夜晚。」
要不是因為再待下去會太晚,她真的希望可以跟他再多相處些時間,但是現實畢竟是現實。
「是很愉快的夜晚,我也得謝謝你!」他提著肉包子,「拿著肉包去看伯母,會不會太寒酸了?」
他的話令她意外,想不到他居然要去探母親的病。
「走吧!」他催促,「不早了,若再晚一點會打擾到伯母休息,我可不想擔這個罪過。」
看著龔朗軒要將制服穿上,張韶君忙不迭的說道:「不用穿了!」
「你要我穿著背心去跟伯母見面?」這樣似乎不太禮貌。
「反正是臨時決定,沒什麼關係。」張韶君快走了幾步,「要來就快點,不然我媽要睡了。」
他幾個大步就跟上她,直接上了安寧病房,她媽媽是子宮頸癌末期,再多的治療都已是多餘。
從發現至今已經過了五個月,她的母親還能夠存活,對醫院或是她們這對從小相依為命的母女而言都可以算是一個奇跡!
「看來我運氣不錯,伯母還沒休息。」看著靠坐病床上,恬靜的打著毛線的瘦弱婦人,龔朗軒亮著笑容說。
洪雪貞有些意外的看著從門外走進來的帥小於。
「這是——」她不解的目光看向女兒。
「我的朋友,」張韶君有些不自在的替彼此介紹,「龔朗軒。他說想要來看你。這位是我媽。」
「伯母,你好。」龔朗軒一向是個女性殺手,不管是零歲還是一百歲都難逃他電眼的魔力,「我是韶君的朋友,貿然跑過來,真是對不起!」
「沒關係!」洪雪貞放下手邊的毛線,指著一旁,「龔先生請坐!」
「叫我朗軒就好。」他也不客氣的坐了下來,並將手上的包子送上,「韶君說,你很愛吃這種潮洲大肉包。」
「是啊!」洪雪貞笑得很滿足。
死對她而言根本不算什麼,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留下唯一的女兒,今天看到龔朗軒,她的心不禁放下了一大半,雖然不知道女兒跟他認識多久,但這個男人看來還挺不錯的。
「我最近食慾不好,卻還挺想吃這包子,原本還在想著要韶君有空的話去買幾個來給我吃,沒想到今天你們就買來了。」
「韶君跟你母女連心嘍!」他有些狗腿的說。
替龔朗軒倒了杯水,聽到他的話,張韶君忍不住瞄了他一眼。
「我這麼說沒錯吧!」他厚臉皮看著張韶君。
她無奈的搖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朗軒是做什麼的?」洪雪貞問。
「我是德——」
「送貨員。」她打斷了龔朗軒的話,「他是個送貨員。」
「是嗎?」打量著他,洪雪貞還算滿意的點點頭,「有份正當職業,聽起來挺不錯的。幾歲了?」
「媽!」聽到自己的母親好像是在盤問女婿似的口吻,張韶君感到不自在的喚了一聲。
「沒關係。」龔朗軒倒不介意,「我下個月滿二十五歲。」
「跟韶君差四歲。」洪雪貞露出滿意的笑容,「家裡有什麼人?」
「爸爸跟媽媽,我是獨生子。」
人口簡單,很適合韶君單純的性子。
她欣慰的拍了拍女兒的手。若是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女兒的終身有了依靠,她就有臉去見韶君死去的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