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他的心的確動搖了。
贏子楚知道自己的話動搖了他,遂加把勁地道:「我發誓我會善待她,給她最優渥的生活、最尊貴的身份,從今以後,沒有人會再想起她曾為舞妓。」
他握緊了拳頭,天人交戰。
「我發誓,只要我登基為王,舞姬一定是正宮皇后,我將專寵她一生。只要是舞姬所生的兒子,我一定立他為太子。
而且,我會要我的兒子喊你一聲仲父,使你在秦國與我共享尊榮。此外,我將下旨,讓商人成為百業之首,生生世世擺脫卑微的身份。」
想起身為商人世家歷代以來所承受的不公與屈辱,他的尊嚴與愛戀交戰著。
舞姬……他的舞姬!他是如此的深愛著她,即使子楚捧著天下來與他交換,他也絕不拱手讓人!
但……子楚畢竟不是等閒之人,他深知他心底最脆弱的一環——他那因為身為商人,而被蹂躪踐踏的尊嚴。
他恨!他好恨!
不管他有多麼富有,不管他的事業有多麼成功,只要他是商人,就注定了一輩子只能任人訕笑、受人欺凌,連他的妻子、兒女……生生世世,永遠不得翻身!
如果一個舞姬能夠使全天下的商人逃出千百年來的困囿,那麼……那麼……她或許會原諒他吧……
「子楚。」
「大哥。」
他一字一字,厲聲說道:「我要你對天發誓,倘若你違背了今天所說的每一個字,那麼,你將墜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子楚誠心誠意的立誓,「我贏子楚對天發誓!倘若我違背今日的誓言,願遭五雷轟頂、萬劫不復!」
長歎一口氣,他把子楚從地上拉起,再無所求。
「我……把舞姬讓給你。」
第七章
在普林斯敦大學的G202教室裡,嚴灝正在為中國通史系學生授課。
「在清朝,有所謂的清初四大疑案,一是孝莊太后下嫁,二是順治出家之謎,三為康熙傳位疑雲,四為雍正之死。雖然這四大疑案在清朝歷史上並未記載,但在中國民間野史卻為人所熟知。」
一名紅髮女孩舉手發問:「嚴教授,既然是野史,為什麼我們必須討論它?」
嚴灝讚許地一笑。
「問得好。既然這是野史,為什麼我們要特別提出來談?這是因為有越來越多的證據顯示,野史很可能是史實,當然並不是指全部。」
「可否請教授舉個例子呢?」
嚴灝隨興地在一張空的課桌上坐下,道:「就拿『孝莊太后下嫁』這個例子來說,在史書上完全沒有提起,但是民間故事卻傳得沸沸揚揚,至今仍沒有任何史學家敢一口咬定這個傳聞是空穴來風。
怎麼說呢?一般而言,后妃死後都必須與皇帝同葬,但偏偏孝莊是例外。有人揣測孝莊下嫁睿親王可能真有此事,因此她無顏見先帝,於是遺命獨葬。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蛛絲馬跡可供佐證,在這裡暫且不提。」
「教授,如果真有此事的話,為何史書上隻字不提?」
「對滿州人來說,只要不是親兄妹,皆可成為結婚的對象,但是對漢民族來說,叔嫂成婚是一樁大醜聞,所以史家乾脆抹煞一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中國人真的是很奇怪的民族。」有人竊竊私語著。
「是呀,不僅如此,聽說在民國初年一直往前追溯到宋代為止,女人若是守寡到死就是忠貞,還會得到一塊石牌子呢!」
「嗅!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而且不人道至極。別說是一塊石牌子,就算是給我一打金牌子,我都不要!」
聽見女學生們的討論,嚴灝不禁覺得好笑。
「下個星期四請交分組討論報告,主題就是氣清初四大疑案氣請大家闡述史實與野史的不同,我非常想知道大家的想法,也相信大家一定會寫得十分精采。」他低頭翻著書本,一面問:「好了,各位同學,還有什麼問題想問的嗎?」
「請問教授,血滴子到底是不是雍正皇帝發明的?」
聞言,嚴灝詫異的抬起頭來。
一名東方女孩眨了眨眼睛,笑得十分調皮。
殷薔!
學生們回頭看見師母不知何時竟悄悄大駕光臨,紛紛笑著鼓噪起哄。
嚴灝笑斥:「無稽之談!當然不是。」
「那,究竟是誰?年羹堯嗎?」她無辜地追問。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話……」嚴灝露出狡黠的笑容,道:「我會在我們獨處的時候告訴你。下課!」
學生們哄堂大笑,有位男學生甚至開玩笑說:「我也想知道,如果師母同意的話,是否願意讓我加入你們?」
嚴灝摟著來到他身旁的嬌妻,非常和善地笑著回答:「當然,如果你已經做好重修一學期的心理準備的話。」
才說完,男學生立刻丟下「我突然不想知道了」一句話,逃之夭夭。
殷薔無法自制的大笑起來。
「天哪,我不敢相信你竟然這麼威嚇你的學生。」她笑得直流眼淚。
「那是因為我無法忍受任何人事物,成為我們之間的阻凝。」他彎下腰來給她一個輕吻,「嗨,甜心,我很高興你來接我下班。」
她故作無奈地說:「那是因為我非常的餓,沒有力氣開車到距離這裡二十公里遠的中國餐廳去吃北京烤鴨,所以我迫切的需要一個司機。」
「錯了,你需要的不是司機,而是食物。」他在她耳畔低語:「而我會建議你可以『吃』我,我一定能滿足你。」
聽出他的雙關語,殷薔不由得羞紅了臉。
「嚴灝,我的餓不是那種餓。」
「但我是,你一定不知道你有多麼美味。我想念你奶油般的肌膚,櫻桃似的紅唇,以及水蜜桃般的……」
「嚴灝!」她又羞又窘,又好氣又好笑,「夠了!」
他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你不打算餵飽我嗎?」
「至少……」她想給他一個白眼,卻老是克制不住想笑的衝動,「你得等我酒足飯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