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談?」雷傲蹙眉。
「是沒錯,可是還是不能這麼公然的共乘一騎啊!」
「你有事要談,而我有事要辦,只能利用這段時間了。上來,要不這親事就算了。」他威脅她。
「嗄?哪有這樣的!」她不敢大聲抗議,只能低聲的咕噥著。
可雷傲還是聽見了。
「你有意見?」他故意沉下臉,就不信她還敢有第二句話?
「沒,沒什麼立息見,只是為雷大當家擔心,如果因此說不成婚事,那我可就罪過了。」魯雙雙呵呵的苦笑,罪過事小,砸了自家的招牌才是大事。
「你擔心我娶不到老婆嗎?」雷傲揚眉的問。
不是他自誇,依他的條件,他就不信有女人會因為他和其他女人共乘一騎就不允婚。別說只是同騎一匹馬這種小事,就算他天天和不同的女人公然上床也一樣。
「呵呵!雷大當家愛說笑,憑雷大當家的人品、家世,怎麼可能會娶不到老婆呢?」
「那不就得了。上來,我可沒多餘的時間在這裡和你耗下去。」
「雷大當家,我只是不想做太過引人側目的事……」
「你在這邊囉唆了這麼久,早已經引來許多人側目了。你是要繼續在這邊讓更多人有機會側目,還是要上馬跟我離開?」
魯雙雙偷偷的瞥了一眼四周。果然,經過的路人、店家,都悄悄的往他們這兒瞧,有的路人甚至還停了下來,大方的聽他們談話。瞬間,她覺得一群烏鴉從她頭上飛過。
「這是最後一次,把手給我。」他伸出手,等著她。
嗄?已經下最後通牒了?嗚嗚……
萬般無奈的,魯雙雙將手伸了出來,下一瞬間,她眼睛都還來不及眨,便感覺到身子一輕,人已經坐在他身前。
身前?!老天,他的雙手環著她,她整個人可以說是縮在他的懷裡……哇!這還得了!
可是她根本還來不及開口給點「建議」——譬如說她坐後面就行了,他便「駕」的一聲,鞭策馬兒開步跑了。
「說吧!你有什麼事?」雷傲低下頭,才發現原來她是這麼嬌小,她的頭頂只到他的胸膛。
「哦?喔!雲繡坊的林姑娘已經答應這門親事了,方纔我將林姑娘的八字庚帖送到鴻圖鑣局,也已經囑咐二當家將它放置在神位、祖先案前,若日內貴府平安無事,那麼請大當家的將庚帖準備好,明兒一早我就送至雲繡坊。這幾日內如果你們兩家任何一方發生吵架、竊盜、誤毀器物,或家人發生急病等變異,則會被認為是不吉之兆,這件婚事也就告吹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雷傲不置可否的問。
「這是禮俗,男女雙方要問名,告知祖先是否贊同這門婚事……」
「我不贊同這種做法。鴻圖鑣局天天有事發生,難不成在這三日中發生的事,都要歸咎於此嗎?」真是荒謬的行為。
「可是這是禮俗……」該死,為什麼一遇到他,她俐落的口舌就失靈了?
「不合常理的禮俗並無遵循的出息義,往後舍妹的親事,就麻煩雙雙姑娘這麼對男方說。」雷傲交代著。
「那大當家的庚帖……」
「明日我會準備好。」
魯雙雙連忙點頭。原來他的意見,還是針對他妹妹。
「還有事嗎?」雷傲問。
「沒事,大當家就在這兒放我下馬,我可以自己走回去。」雖然有點遠,不過無妨。
「不行。」他斷然拒絕。
「哦,不行?」魯雙雙傻眼。
「我有事要辦,而你,要跟我一起去。」
為什麼她要跟他一起去辦啥勞什子的事?!
她是很想這樣大聲的質問他,不過最後她還是只能呵呵的笑。
「大當家有事,我可不好打擾,而且我想大當家的事,我應該是幫不上什麼忙才對……」
「不只是我的事,也是你的職責。」雷傲微笑,她心口不一的模樣挺可愛的。
「我的職責?」這就不能不聽。,任何有關她金字招牌的芝麻大小事,她都不會疏忽的。
「我現在正要去「暗訪」名單上的幾位公子之一,你是煤婆,當然要和我一起去。」
「令妹的對象?」
「沒錯。」
「這……能不能改天?我還和人有約。」等會兒她和城西的張員外約好替他家千金物色人選,接下來還要到東街的李老兒家去……
「不行。」雷傲還不想放她走。
幹麼答得這麼斬釘截鐵的,讓她知道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無奈之下,魯雙雙只好屈服。
「那好吧!我跟你一起去,不過你要先讓我稍個口信給顧客。」
***
說是要暗訪雷雅的對象,其實雷傲葫蘆裡另有打算。
在看到皇上密函的內容之後,他確信今年官窯的護送,又添了困難度。
由徐氏自創,聲稱可使琉璃瓦歷經數百年,顏色依然如初的秘方所燒成的九龍璧,是今年官窯的主要項目之一。
據說此九龍璧乃仿自「九龍壁」的原形,製作精美,全部用琉璃磚瓦構成,壁上九龍九色,姿態各異,栩栩如生。
徐氏官窯深知皇上喜好琉璃瓦,於是將此九龍壁化為九龍璧,濃縮成一顆拳頭大的琉璃球型,其高深的技巧堪稱空前,皇上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要把玩,納為最新的收藏。
不過,他卻從府尹大人那兒得知一個消息,便是有人預定奪取此顆九龍璧。
據他所知,徐氏官窯因獻瓷器、修宮殿陵寢有功,幾代以來皆世襲五品官,管理著皇瓦窯。
徐氏家族一直藏有先皇所發的敕命,他們憑藉著特權成為當地最大的剝削者。
窯上除了徐氏之外,還下設百總、辦事人、帳房先生等,層層剝削和壓迫廣大窯工們。
窯工們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食宿集中在窯地上,沒有假期,除了紅、白喜喪事情和每年四月十日娘娘廟會外,都必須在窯上幹活,吃糧由官庫提供高粱米。而童工生活更為淒慘,他們負擔著篩土、出窯等大量繁重工作,工資卻只有成人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