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的語氣引起了商聖堯的好奇,「什麼個性?」
「囉唆、八卦,標準的三姑六婆。」
聽到宜安對好友的評價,他頓時失笑,「才短短幾天,想不到你已經把阿德的個性摸得這麼透徹。」
「如果你看過他巡房,就會知道這一點也不難。」同樣的叮嚀跟囑咐,每天一早來巡房都要一再重複,聽得她耳朵幾乎長繭。
「我想我可以想像。」
「一個大男人跟女人一樣囉唆,真虧你跟翰允受得了。」
「這麼說來,我算是英雄救美,幫你脫離苦海嘍?」商聖堯的語氣聽起來大有邀功的意味。
「英雄救美?你的眼睛沒問題吧?」宜安雖不至於妄自菲薄,但起碼的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是人都聽得出來她只是在說笑,商聖堯卻藉機暗示,「難道你沒聽說過情人眼裡出西施?」語氣裡帶有幾分認真。
可惜宜安並未察覺,「那等你找到那位西施時,記得通知我一聲。」她沒把他的話當真。
商聖堯眼神一閃,嘴角微微勾勒起一絲弧度。
會的,等時機成熟了,他一定會通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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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果然如同宜安原先所預料的,短短幾天的時間,商聖堯的高級公寓已然搖身一變成了雜物間,如果不是有商聖堯跟在後頭收拾,恐怕早比豬窩還不如。
至於宜安,除了專心作畫以外,生活起居全由商聖堯照料,一手包辦她的食衣住行,裡裡外外打點的妥妥當當,壓根不勞她費心。
加上商聖堯個性上道,不像家裡那票女人成天嘮叨,宜安住在這裡可說是如魚得水。
直到這兩天,宜安作畫的時間漸趨日夜顛倒,才逐漸感受到一股來自商聖堯的莫名壓力。
他不像宜安家裡那票女人,會在她熬夜作畫時嘮叨要她改進作息,反而還默默為她張羅宵夜,讓她肚子餓的時候立刻就有東西吃。
原本,宜安對他的體貼十分滿意,直到她發現他煮完宵夜後,仍繼續熬夜陪她,東摸西摸就是不見他回房睡覺。
雖說他只是默默的在一旁陪她,不囉唆也不打攪她,看在宜安眼裡卻不由自主的感到歉疚。
尤其是不經意瞥見商聖堯打著哈欠強忍睡意時,宜安的內疚感便不住加深。
但她哪裡知道,讓她心生愧疚,這便是商聖堯的用意。
他一方面不想看到心愛的女人因為熬夜弄壞身體,一方面又深知她的個性不喜歡人家囉唆,故而變相以這樣的模式應對。
不囉唆、不嘮叨,默默的為她張羅一切,陪著她熬夜,讓她因為對他心生愧疚而主動放棄熬夜,這便是商聖堯最終的目的。
除此之外,他也是希望能有多點時間跟宜安相處,哪怕只是默默陪著她,看著她作畫也好。
畢竟,白天他因為出門上班的關係,並沒有太多時間跟宜安相處。
也許是愧疚感作祟的緣故,作起畫來一向心無旁騖的宜安偶爾會不自覺分神,留意起他的動靜。
當她又一次捕捉到商聖堯忍睏打著哈欠時,終於按捺不住的停下畫筆,「商聖堯,你明天不用上班嗎?」
佯裝在看病歷的他悄悄在心裡揚起了抹笑容,跟著才抬起頭來,「要啊,有什麼事嗎?」
宜安先是看了牆上的壁鍾一眼,時間早已過了凌晨一點。
「你不覺得現在已經很晚了?」宜安語帶暗示。
「是不早了。」商聖堯嘴巴上這麼說,人卻沒有回房就寢的打算。
看在宜安眼裡,雖然想開口要他不用陪她,偏偏人家又沒有說是為了她,讓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婉謝他的好意。
「也許你該去睡了,免得明天上班沒精神。」宜安說道。
「等我把這些病歷看完。」
宜安看了看商聖堯面前那疊病歷,懷疑他該不會是想義氣的陪她熬到底吧?
不管了,反正他累了自然就會回房睡。
她轉過身打算繼續作畫,才提起畫筆,終究還是敵不過良心的譴責。
商聖堯在心裡默數三、二、一……
果然,只見宜安認命的放下畫筆,伸手抓起擱在一旁的枴杖。
「不畫啦?」商聖堯明知故問。
宜安沒好氣的回他,「你說呢?」
「也好,畫了一整天你也累了,是差不多該休息了。」他三言兩語便將自己完全撇清。
宜安首次注意到,眼前的男人竟出乎自己預期的奸詐。
她撐著枴杖走近他,「你知道嗎?我發現你的心機比我想像中還深。」
儘管雙方都心知肚明她所指為何,商聖堯仍故作不解,「我的心機深?」
由於兩人交情夠,宜安說起話來也乾脆,索性便把話給挑明了講,「你分明是故意讓我感到歉疚。」
「有嗎?」商聖堯一臉無辜。
宜安卻不受騙,「幸好我家那票女人不像你這麼奸詐。」否則自己肯定鬥不過她們。
他歎了口氣假意自憐,「唉!想不到我好心為人張羅宵夜,最後竟落得奸詐的惡名。」
「再擠出幾滴眼淚,看起來會更可憐些。」看穿他伎倆的宜安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見騙不到她,商聖堯語氣一轉,「罷了,有的女人就是沒良心。」
「是啊,可惜我學不來,否則也不會明知人家在耍心機,卻還傻得上當。」宜安順勢反將他一軍。
商聖堯老早就清楚,對象是宜安的話,自己很難在口舌上佔得了便宜。
「大半夜的,你是要熬夜探討我的心機,還是回房睡覺?」他笑著轉移話題。
「睡覺。」宜安一口答得乾脆。
「原來我這麼沒有魅力。」
她佯裝無趣的打了個哈欠,「你慢慢顧影自憐吧,我回房睡了。」
「無情的女人。」
「謝謝誇獎。」
宜安頭也不回的離開,以致並未注意到商聖堯眼中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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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裡,擱在床頭的手機鈴聲響起,床上的宜安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對方像是存心跟她作對似的,任由手機響個不停,硬是不肯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