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死而不能復生。」唐憶情輕聲說著。「你看見的,如果不是貌似之人,只怕也只是縷幽魂。」
「……就算是幽魂,我也要問問師父他究竟要去哪。」蕭子靈看著唐憶情。「憶情,別只是阻撓我。想一想吧,如果一個很重要很重要,卻是已經死了的人,突然出現在你的面前,你的心,難道就不會飛到了他身上去?」
聞言,唐憶情的表情有些僵硬了。他能想像那種感覺。
「所以,別阻止我。」蕭子靈笑了一笑。
「……可大哥說,那兒很是危險。」坐在了蕭子靈身旁,唐憶情低聲說著。「非常非常的危險,我不曉得究竟會發生什麼事。」
「會有什麼事?而且你別忘了,我一向跑得很快。」
「而且我也會去。」謝衛國的聲音出現在了他們身後。兩人回過頭去的時候,發現謝衛國正用著一種沉思也似的表情看著他們。
「師叔?」喜極望外,蕭子靈站了起來。
「我沒有辦法放著不管,就如同蕭子靈講的一樣。」謝衛國看著他們的眼睛,焦點卻是在遠處的。「如果真是十一師兄,我就不能放著七師兄把十一師兄置於險境。他把他帶到江南的目的很明顯,是為了引十三師兄上勾。」
「……十三師叔?」蕭子靈的眼神有些迷惘。
「……你在莊裡應該很少聽說過他,以前見過面嗎?」謝衛國低聲問著。
「……印象不是很深。」蕭子靈說著。
「玄武帝的江山是給他拿下的。他連同著胡人以及華親王,以四敵一,自己再趁著京城空虛的時候,領著大軍進城。傷亡不過數百,就拿下了黃河以北的土地。」
「……」蕭子靈詫異至極的表情,看在謝衛國眼裡,謝衛國只是微微笑著。「這件事情,也許玄武帝也不曉得。別給他知道,不然我們相處起來會有疙瘩。」
「……等一下,師叔,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嗎?」蕭子靈追問著。
「當然是真的。」謝衛國轉身看向了四周古色古香的莊園。「這戰火延燒了兩年了,多少人命葬其中,多少莊園毀於一旦。誰能知道,這一切為的只是一個人呢?」
「……」蕭子靈沉默了。
「為什麼呢,謝前輩?」唐憶情有些不敢置信地問著。「為了什麼呢?」
「因為十一師兄死了,而十三師兄不想要相信。」謝衛國看著兩人。「他拒絕著相信,所以才做出這些事情。他需要力量,足以讓山莊無法漠視的力量。唯有讓山莊正視著他的力量,他才有機會找回他要的東西。」
「所以,把師父雙手奉上,就能遂了他的心願?」蕭子靈低聲說著。
「所以,如果需要一個誘餌,把他誘出他力量的帝國,他那強而有力的屏蔽,那個就非是十一師兄不可。」
「……不會有人這麼傻的。」唐憶情喃喃說著。「明曉得此去再無回頭之路……」
「他已經強到無需畏懼。」謝衛國低聲說著。「要困擒猛獅,就要有流血的準備。」
「所以,莫去江南?」唐憶情看著謝衛國。
「是啊,因為七師兄就坐在正中央,猛獅的利爪第一個撲向的,就是他的胸膛。」
唐憶情的眼神有些空洞地看著謝衛國。
「所以,為了讓師兄無後顧之憂,你必須留在這裡,與大師姐跟二師兄一起。而我,我會跟著蕭子靈一探龍潭虎穴。」
次日一早,華清江讓人準備了六輛馬車。幾個僕役幫忙搬著乾糧以及食水,馬伕也在刷著駿馬身上的毛髮,溫和的晨曦下,華清江身上披著保暖的披風,靠著大廳的樑柱,靜靜地看著眾人準備。上古的寶劍就懸掛在他的腰側。
「這麼巧?」古月身後跟著幾個大漢,才剛登門造訪就是見到了這陣仗。
「古公子,你好。」華清江微笑示意,而古月則是高興地走到了他面前,前後打量著。
「托古公子的鴻福。」華清江說著。
「不不不,這就叫做蒼天有眼。」古月睜著大眼睛,看著神清氣爽的華清江。
「呵……古公子清晨造訪可有要事?」華清江問著。
「是啊,我也要起程了,特地來道別的。」古月示意著身後的大漢把肩上的貨卸了下來。「只是一些路上吃的零嘴,我問過莫言前輩了,他說沒有關係的。各位來到了張家渡,沒什麼好招待的,這點心意一定要收下。」
「古公子客氣了。」華清江低聲說著。「古家產業遍佈大江南北,若真這麼多禮數,在下豈不是每到一處,都要帶上幾輛馬車的見面禮?」
「華大俠真是愛說笑。」古月笑了開。「別這樣,客氣了就是把當外人。這路上很遠,多帶點東西總是好的。」
「哇!你給我們帶來了什麼?」蕭子靈本睡眼惺忪地走到了大廳,一見到這些禮物,就是兩眼一亮。
「路上想要什麼,裡頭就會有什麼。」古月朝蕭子靈眨著眼睛。「一應俱全。」
「我可以先看嗎?」蕭子靈問著。
「不行、不行。上路了再說。」古月連忙揮著手。
「這麼多東西,你拿來這裡店裡的人不會說什麼嗎?」隨後走出的謝衛國,一見到這陣仗,就是微微皺著眉頭。
「不會啦,我問過他們了,他們說不要緊的。」古月對謝衛國說著。「倒是謝幫主,您可要好好保重身體,日後見到了古爺,幫我問一起好。」
「……我會的。」
古月走了上前,拉著謝衛國的袖子,抬起了頭關心地說著。
「謝幫主,古月說句不好聽的話。您的臉色很差,如果心裡有掛心的事,丐幫辦不了,古月幫您辦。」
「……沒什麼事的,您走吧,今天不是要上路了。」
「嗯……特地跟謝幫主大家辭行的。」古月低著頭。「多謝大家的照顧,古月要回去了。」
「路上小心。」謝衛國低聲說著。
「我從他還那麼一點大的時候,就見到他了。」等古月走後,謝衛國有些無奈地說著。「那時候他拉著古月的衣袖,可怕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