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是為什麼?」幾個女人?他媽媽把他當成什麼了?超人嗎?
「相親,她們是相親的對象。」
「喔--」相親啊!心裡不期然感覺到酸酸的,什麼嘛!可惡的男人,都說要當她的男朋友了還相親,而且還是「幾個女人」!「那很好啊!」
「很好?歡歡小姐,妳忘了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嗎?」
「是你自己沒跟你媽媽說清楚的。」
「妳是不是忘了自己的條件了?」這女人,似乎在埋怨他呢!
「嗄?喔!」是喔,她的條件。「我……忘了。」
「所以咧,現在我怎麼辦?明明有個女朋友了,卻還要忍受這種騷擾?」
和靜歡趴在他的胸前,不知道該如何響應。
她的計畫並不包括談感情,可是卻意外的碰到他,一時之間計畫亂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還是不想告訴我嗎?」裴昀突然低歎。
那深深的歎息在他胸腔振動,她的心竟也產生了共嗚。
「不是不想,是害怕……」
「怕什麼?」
「怕在你眼中,我再也不是純粹的『歡歡』。」她喜歡在他眼中看到的自己,她是和靜歡,就只是和靜歡而已。
「就算妳是美國總統的女兒,或者是黑街流浪漢的私生女,在我眼裡,妳依然是『歡歡』。」
「只是歡歡?」她認真的渴求他的答案。
「對,只是歡歡,我的歡歡。」
「我希望你是說真的。」
「我向來不說假話。」
「好,我……告訴你!」和靜歡坐起身,嚴肅的望著他,可他卻看出她的眼底有著脆弱。
「如果為難,我不一定非知道不可。」裴昀道,只是,他不知道是為了她,還是自己突然沒有聽的勇氣,是有預感吧!
「遲早都要告訴你的。」和靜歡搖頭。「你聽過Gloria這個名字嗎?」
裴昀閉上眼睛,預感成真。
原來報導是真的,那硬是被他壓下的臆測也成真。這會兒是「灰先生」碰到公主,飛上枝頭的反倒是他了。
「嗯,聽過。」他點頭低吟。
「我就是Gloria。」和靜歡垂著頭,不敢看他。
「其實我早上看到Gloria失蹤的報導,雖然妳的經紀人否認,但是根據種種的線索,我就猜到妳很有可能就是Gloria。」看到那則報導時,心裡多少有點底,所以他並不顯得震驚,「我不懂,妳出生音樂世家,有良好的家世,年紀輕輕就享有盛名,一場演奏會的收入就比我一年的還多……唔,音樂是不能用金錢衡量的,瞧我,俗氣了。」裴昀訕訕一笑。
「你也認為我不知足,是嗎?」和靜歡頹然一歎,有什麼好失望的,她早就應該知道會是這種結果。
「我沒有認為什麼,歡歡,我說了,我不懂。」
「我的生活,除了小提琴之外,不容許有其它事物介入,我沒有朋友、沒有私人時間,每天除了練琴,就是演奏會、宴會,我只是個傀儡,是我父親用來堆砌金錢、鞏固名聲的工具,你認為這種生活是好的嗎?你認為我該很滿足於這種生活嗎?」到最後,她哭喊。
裴昀將她攬進懷裡,「現在我懂了。」
「你懂了?」和靜歡微愣。
「妳說了,我就懂了。」溫柔的拍撫著她的背,給予她安慰。那些人不顧她的意願,將她關在象牙塔裡,過著他們安排的日子,並且不得反抗,也難怪她會有逃走的慾望。
這些日子相處以來,他知道她絕非那種乖乖牌的女孩,她是個純真、活潑,甚至有點粗魯個性的女孩,一玩過頭,那種人來瘋的性子就會抬頭,唯有在拉琴的時候,才會完全變了一個人。
「難怪。」他突然道。
和靜歡緊張的望著他,「難怪什麼?」他要開始像其它人一樣,對她「另眼相看」了嗎?
「難怪妳會這麼笨。」
「哦?笨?」她有點銜接不上他的思緒。
「對啊!妳不會笨到連自己笨都不知道吧?」裴昀調侃。
哦?她該怎麼回答?說知道,就承認自己笨,那說不知道,不就是更笨了?
她苦惱的模樣逗樂了他,裴昀低低一笑。
「我一直在想,怎麼會有人笨成這副德行呢?原來是被關在象牙塔裡啊!每天只會練琴練琴,難怪什麼都不知道,嗯,逃得好!」裴昀揉揉她的發,給她一個獎賞的吻。
「真……真的?你真的認為我逃得好嗎?」她有點不敢相信。「你不認為我太過不知足,太不懂得珍惜擁有的一切嗎?」
「每個人都有權決定自己的生活要怎麼過,只要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起責任,不管好壞,別人都無權置喙。」
和靜歡擁住他,激動得不成語。
「怎麼了?」感覺她的顫抖,裴昀輕聲問。
「你是第一個這麼對我說的人。」她的聲音略帶哽咽。
「咦?真的嗎?我還以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不是嗎?」
是沒錯,只是……很多人通常都會將自我的意識強加諸在他人身上,尤其是做長輩的,或是身為朋友的。
他拍拍她,似乎瞭解她沉默的原因。「其實我覺得,妳這樣逃並不能解決什麼。」
「我知道,只是,我想暫時有個喘息的空問,我必須證明自己離開那個圈子還是能活得很好,這麼一來,我就更有勇氣去面對他們,堅定的告訴他們,我是可以獨立的。」
裴昀微微一笑,她可以獨立嗎?
假以時日或許可以,可是絕對不是現在,她根本沒有獨立過,先是海絲的幫忙,到現在與他一起生活,她依然活在他人的羽翼下。
嗯,不知道大哥是怎麼認識海絲這號人物的?
這先撇開不談,如果她真的想獨立,那……
「歡歡,擁有的,的確該好好的珍惜,其實妳喜歡小提琴吧?」
「你也希望我回到那種生活嗎?」他也跟別人一樣,不瞭解她?
「我知道妳在想什麼。妳是不是在想,我跟其它人一樣,不瞭解妳,是不是?」裴昀笑了笑,輕撫著她的發。「歡歡,妳曾經跟妳父親說過妳的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