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記得你很能吃。」
「是啊,就是因為吃不出味道才拚命地想要多吃幾種嘛。」她小時候看過的醫生也不少,但誰也沒告訴她,她為什麼會喪失味覺。其實,要是家人沒發覺,她會以為這些東西本來就是沒有味道的。
如果說,她把失去記憶和失去味覺兩件事兜在一起,會不會顯得她想像力太豐富?
可是,這應該也是很合理的推測吧。
「嗯哼。」伊凡頓了頓,道:「既然你不是很在意失憶的事,又怎麼會突然問起這件事?」
要是真的不在意的話,是不可能提起的。
「本來不是很在意,但是最近愈來愈在意,尤其是這一兩年來。」於若能若有所思地道。「尤其是在我父母去世之後,尤其是在我遇到言敘亞之後。」
而且每當她有滿腹疑問想問時,大夥兒都會選擇充耳不聞,更令她不得不懷疑,也許曾經發生過什麼事,只是她不小心給遺忘了。
「言敘亞?」他挑眉,一臉不認同。「我對那傢伙沒什麼好感。」
「你放心吧,言敘亞跟大姊一點關係都沒有,實際上,大姊還滿討厭他的。」唷,醋勁不小呢。
「是嗎?」伊凡哼道。
「嗯,下次你仔細看。」不只是大姊,就連個性溫和的二姊也不太喜歡他。「言敘亞是我爺爺的機要秘書,一年多前,我父母去世之後,爺爺找上我們,言敘亞就自然而然地變成了我們和爺爺之間的傳令兵,就只是如此而已。」
真怪,她反倒是一點也不討厭他,甚至覺得他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一種讓她很想親近的感覺。
但弔詭的是,她居然還覺得有些許的悚懼,和一種無法解釋的恐怖。
真的不能怪她多想,在遇見他之後,從小纏她至今的惡夢出現頻率,已經慢慢地由一年一次變成了一年兩次,甚至到了最近兩三個月便會夢見一次的恐怖境地了。
這之間有什麼關連嗎?
她一點頭緒都沒有,只是覺得夢境愈來愈鮮明瞭。
「伊凡,當你恢復記憶又再次想起我姊的事之前,你會不會有種似夢非夢的感覺?感覺像是夢,但卻又很真實,可是又好像哪裡不太對勁。」也不管他睬不睬,於若能自顧自地喃喃自語著。「就像是記憶遺漏的一部份。」
「你……」
「若能!」
伊凡的狐疑未問出口,便教身後的大嗓門給掩去,回頭一看,竟是滿頭大汗的季軍烈。
「嗨,季大哥,要不要喝咖啡?」她笑問著。
「要要要,我快要渴死了。」他快步走進吧檯裡頭。
「慢慢喝。」她貼心地加了冰塊、奶泡和砂糖。
「哇,好香。」
「好喝嗎?」
「沒話講。」他大口飲盡。「可以續杯嗎?」
「不可以。」於用和緩慢地從廚房通往二樓的那一扇門走下,伊凡隨即走向前去,將她扶到座位旁。「給錢。」
「喂,不過是一杯咖啡而已,不用這麼計較吧。」季軍烈不滿的抗議。
「有一就有二,對你這傢伙不用太客氣。」
「那他呢。」他指著伊凡。
「他是我的男人,你拿什麼跟他比?」於用和冷哼著。
「我是你的死黨耶,想當初你要我過來拍攝介紹這家店時,我二話不說就來了,想不到,你利用過後就想要把我給推到一邊?」他索性趴到於若能的背上。
「屁!你給我捅了什麼樓子,需不需要我再重申一次?」要他介紹店,他倒是追逐起店裡的客人跟門面了,到最後,店面介紹變成了最不起眼的版面。「就是你追著展御之不放,害得我家二妹天天以淚洗面,這事我還沒找你算帳咧!」
「可是,她和展御之現在不是恩愛得要命,聽說婚期都已經定下來了,話說回來,你不覺得我這臨門一腳踢得正是時候?」那對佳偶的形成還得要感謝他呢。「應該是你要感謝我才對。」
他這個記者,有時候真的是很有用的。
「屁!」
「用和,胎教。」伊凡在旁提醒著。
「哼,趕快去搬啦,誰准你跑到吧檯裡頭的?」於用和沒好氣地道。
「休息一下啦,三樓耶。」季軍烈貼在於若能的背上,整個人的重量幾乎都壓在她身上。「我凌晨才睡,一大早就打包過來,很累耶。」
「誰理你啊?」她無視他的哀兵政策。「誰准你趴在若能背上的?」
「若能是我的女朋友,我為什麼不能趴在她背上?」他累死了,慰藉他一下,不為過吧。
「嗄?」於若能不解地回頭睇他。
「若能什麼時候變成你的女朋友了?」於用和順手抄起吧檯上的咖啡杯。
「你上次自己說,要是我幫你介紹店面,你就答應若能跟我交往啊。」頎長的身形很窩囊地躲到於若能背後。
「我是說過,但也要若能答應啊。」
「她會答應的。」他可是信心滿滿。
「若能,你怎麼說?」啐,當初隨口答應的事,想不到這小子到現在還記得。
「我不知道耶,我現在才知道這件事。」唉,雖然早知道姊會無所不用其極地利用身邊的人,但沒想到她也是被動用的一顆棋子,真是讓她……好感動,原來她也這麼有用。
「要是不想,就別理他,他不敢怎樣的。」
「用和,你會不會太卑鄙了一點?你當初不是這樣說的,你說你會極力湊合我們的。」季軍烈不怕死地跳出來。
「有嗎?我不記得我說過。」於用和打了個哈欠。「聽說孕婦很健忘的,果然是這樣沒錯。」
「你!」太卑鄙了,不過,沒關係!「好,若能可以不跟我交往,但我要伊凡的獨家專訪。」
「不借。」她挺身而出,擋在未來老公面前。
「你會不會太鴨霸了一點?」
「你第一天認識我啊?」她冷笑著。
「我被騙了。」他誇張地喊冤。
「沒錯,你就是被我騙了,想抽手就趁現在,要是不想搬家了,再把東西搬回車上,我也不介意,只是訂金恕不退還。」她冷冷地笑著,感覺頭上已經長了惡魔角,背上也張開了兩片黑黑的羽翼,一副惡魔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