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面的味道應該滿重的。」季軍烈拿起叉子捲了一口。「很清爽,但味道還挺重的。」
「是嗎?」她聳了聳肩。
對她而言,味道不是重點,只要看起來好吃的東西,她都會捧場的,況且這是言敘亞精心烹調的,她絕對無二話地把它吃完。
話題告一段落,眾人默默地用完餐,於若能立即起身收盤子。
「放著就好,我來洗。」言敘亞見狀,忙制止著。
「不用,我洗就好。」於若能動作飛快地收起碗盤,走進廚房裡。
「不用管她,她想洗就給她洗。」於用和揮了揮手。
「我來幫忙。」季軍烈立即起身。
「給我滾回三樓,時間到了。」
「什麼時間到了?」
「晚間八點過後,不准停留在二樓。」於用和由伊凡扶著坐到客廳的沙發。
「什麼時候跑出這個規定的?」季軍烈狐疑的問。
「現在。」
「不會吧。」
「你可以不服,但明天以前給我搬出去。」她轉開電視,搜尋著她喜歡看的節目,壓根不睬他的反應。
「那他呢?」他指著剛成為第二號房客的言敘亞。
「他可是大廚,得留下來善後,有意見嗎?」橫眼瞪去。
「……沒有。」他哪敢說什麼?明知道不公平,還是得遵守呀。
見季軍烈乖乖閃人,而於至可為了接電話回房,言敘亞才緩步走到客廳,斂眼思忖了下,話還沒說出口,於用和便直接給了他答案。
「若能從那件事之後,就沒有味覺了。」她懶聲道,但聽得出來她刻意壓低聲調,以防隔牆有耳。
「為什麼都沒有告訴我?」言敘亞眉頭微攏。
「為什麼要告訴你?」她直盯著電視。「那時候不就已經都說好了嗎?從此以後,你都不需要再過問她的事。」
「可是……」他沒有料到還有這一項後遺症。
「無所謂,反正她自己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於用和話落,緊盯著螢幕,完全沒打算再聊這個話題。
「若能失憶跟失去味覺有關嗎?」一旁的伊凡突然發問。
瞬間,兩雙眼睛不約而同地朝他瞪去。
他輕勾笑意。「我猜對了?」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她湊向前去,瀲灩的眸子像是要噴出火來,「難不成是至可告訴你的?她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件事?」
至可不是個長舌的人,她不可能把這件塵封的往事告訴一個尚未成為她家人的人,可知道這件事的人,除了她和言敘亞,就只剩下至可了。
「不是她,是若能。」
「若能?!」發覺自己的音量大了點,趕忙再壓低音量。「她為什麼會跟你提這件事?」
「她沒跟我說什麼,只是問我失憶之後再恢復記憶是什麼樣的感覺。」伊凡來回梭巡著兩張同樣表情的臉。「而且她告訴我,她沒有味覺,我就把這兩件事給聯想在一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看來,這件事絕對和言敘亞有關。
「沒、沒什麼事。」於用和打哈哈著。
「我是外人嗎?」
「你不算是,但這件事實在沒什麼好說的,不過是一件陳年往事,哪天有空,我再告訴你吧。」想了想,她回頭瞪著言敘亞。「我不知道你到這裡來的主要目的到底是什麼?但是我警告你,別太靠近若能,要是讓她回想起什麼,我是絕對不可能原諒你的。」
她可不想再看見若能每夜在惡夢中驚醒,不斷放聲大哭的情景了。
能夠讓向來樂天的若能遺忘那段記憶,可見得那段記憶對她而言造成了多大的殺傷力。
忘了就忘了,一輩子都別再想起來,免得造成二度傷害。
「我知道。」言敘亞兀自沉吟了會兒,便打算回三樓,卻見於若能從廚房鑽了出來。
「言敘亞,還有沒有什麼要洗的?」
「我明天再處理。」他轉身上三樓。
「今日事、今日畢,幹麼拖到明天啊?」於若能一把拖住他,一身蠻力地把他扯到廚房去。「烤箱要怎麼洗?」
「不怎麼髒,拿微濕的抹布擦。」他淡淡地答。
「怎麼擦?」她順手拿來半濕的抹布。
言敘亞睇她一眼,索性接過她手中的抹布。「你去休息吧。」
「不要。」她想也不想地道。
不要?不要是什麼意思?
他略微無奈地睨她一眼,發覺她剔亮無塵的瞳眸幾乎是眨也不眨地瞅著自己。
「廚房不是很大,不要站在這裡礙手礙腳。」他不客氣地下達逐客令,儘管這裡不是他的住所。
「才不會。」她潛步游移,像隻貓般。
言敘亞輕瞇起細長的眸子。「我跟你很熟嗎?」
「還可以吧,好歹也認識了一年多,我的肚子也蒙你照顧了幾餐。」要說他們是毫無關係的陌生人,太說不過去了吧。
「不用客氣,那是總裁的意思。」歎口氣,無奈她聽不懂他的諷刺。不理她,他開始動手擦拭著烤箱。
「嗯,我想也是,但還是該謝謝你。」
「不用。」話說完,沒再聽見她的聲音,以為她已經自知無趣地離開,豈料在他專心地擦拭完烤箱後,一轉頭——「你怎麼還在?」
「我不能在這裡嗎?」於若能眨眨大眼,—臉不解。
他深吸口氣。這丫頭非但聽不懂他的嘲諷,也聽不出他的冷漠,說她笨,但卻又一臉精明樣……
「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他斂眼,一臉淡漠,雙手環胸問著。
「嗄?」
「要不然,你老黏著我做什麼?」怎麼反應只是這樣子?她應該要大罵著他胡思亂想,然後狂笑幾聲離場的,不是嗎?
於若能聞言,煞有其事地認真思考著。「你不說,我倒也沒有仔細想過這個問題。」她喃喃自語著。
對了,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當然啦,會刻意地纏著一個人纏這麼久,絕對不是討厭嘛,既然不是討厭,那就是喜歡嘍。
「有可能!」她突然說。
「什麼東西?」言敘亞渾身無力地瞪著她。
這女人的腦袋到底是什麼構造?為什麼她可以把他晾在一旁逕自神遊?他在激她啊,她為什麼聽不懂?!是於家父母的教育出問題了,還是十幾年前的兇殺案連帶地影響了她的腦袋發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