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皇上是你的親人啊……」
「傻丫頭,告訴我,你現在心裡是怎麼想的?」
靜兒悠悠的說:「你是指奶娘要我找皇上報仇的事嗎?」
「嗯,雖然還不能確定,但是假設,假設星上真是你的仇人,你要怎麼做?」
她不答反問:「你說,以我的能力殺不殺得了皇上?」
「如果你之前所使出來的武功真如你所說的,是你所懂的殺傷力最低的一門功夫,那麼是的,你絕對能成功。」關書彤嚴肅的說。
「那如果我說,我要殺了皇上,你會怎麼做?」
他沉重的道:「我會站在皇上的前面。」
「你可以現在殺了我的。」
「我殺不了你。」關書彤搖頭談笑著。是的,他殺不了她,不是因為他的武功不如她,而是因為他下不了手,所以,如果她真要刺殺皇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擋在皇上身前,以償他為兒女私情而枉顧國家社稷百姓之未來。
「我的武功的確高於你,但如果我甘願受死呢?」
關書彤只是搖頭淡笑,她不瞭解,她不會瞭解的,而他也不能告訴她,之前是沒機會,現在則是不能,說了,只會讓人誤解他以愛當籌碼。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要殺皇上,就必須跨過你的屍體!」
「踩過去也行,反正我不會有感覺。」關書彤聳聳肩。
「你拿你的性命威脅我?」
關書彤雙眉微揚。「威脅得了嗎?」
靜兒怒瞪著他,他為什麼不懂?她怎麼可能殺他呢!但是……如果皇帝真是她的仇人,她就必須報仇,所以她才要他先殺了她呀!
「傻丫頭,我不是威脅你,而是我只能這麼做,你懂嗎?」
「我不懂!」她也不想懂。
不懂就算了,他並不想讓她太為難。「你的決定呢?」
「我沒有決定,事情還不明朗,什麼都還不確定。」
「我們現在是在假設。」他提醒她,知道她在逃避。
「假設是不真實的,『假設』無法體會出真實的心情,所以做不得準。」靜兒撇開頭。
「也罷。」他不勉強她,誠如她所說的,「假設」是做不得準的。「我去看看司徒的藥煎好了沒。」
「關大哥!」靜兒喚住他。
他沒有回頭,只是停下腳步。「還有事嗎?」
「我不會殺你的。」
關書彤一震。「再說吧!也許到時候你就不這麼想了。」他踏出木屋。
「不會的,我絕對不會殺你的……」靜兒垂頭低喃,因為她光是用想像的,就覺得心裡好難受,難受得讓她立即停止想像。「我怎麼可能殺得了你呢!」
身子一僵,靜兒訝然的抬起頭來,同樣一句話,出自他們兩人口中,難道關大哥也是這種心情嗎?猛地站起身,她想要問清楚關大哥的意思。如果……如果關大哥的心情也跟她一樣,那麼她……她就……
「小靜兒……」奶娘虛弱的聲音打進她的耳膜,讓她跌坐回床上。
「奶……奶娘?你醒了嗎?」
「小靜兒,真的是你嗎?」奶娘張著眼,努力的想看清楚地。
靜兒立即俯下身靠近她。「是我,奶娘,我是小靜兒,我回來了。」
「小靜兒,奶娘終於等到你了……我……我必須告訴你一件秘密……」
靜兒平靜的問:「是有關皇帝的事嗎?」
「對……皇上他……咳咳!皇上他是……是你的親生爹爹……」
血色從靜兒臉上退去,匡卿一聲,身後傳來碗跌碎的聲音,她猛地一回頭,看見了同樣蒼白的另一張臉。
***
睿厲萬萬沒有想到,只是要關書彤尋個人,竟會尋出這麼多的問題。
他的新科武狀元幾乎成為叛賊、呂國舅圖謀篡位、風氏夫婦已亡,最讓他震驚的是,他信中竟然說舒淨的女兒是他的公主?!
他不否認當初年僅十八的他的確心儀風華絕代的楊舒淨,也不否認當初他們兩個之間的確有過一段感情,雖然情難自禁,但是他們兩個都沒有忘記她已是他人之妻的事實,更何況風敬恆救了他,他更是不可能恩將仇報!所以除非牽牽手也能懷孕,否則風棠靜不可能是他的女兒!
其實拖了十六年才尋找他們,一方面是因為呂太后,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愧對風敬恆,縱使他們之間是清白的,但是心裡卻已經背叛了他。
唉!亂啊!
龔宴平的事好解決,因為他實乃因爹娘遭呂國舅劫持,不得不為他效力,但是他最終捨孝就忠,這種忠心的程度,他怎能再責罪於他?於是他讓龔宴平將計就計做個反間,再找機會營救他的爹娘。
呂國舅的事也好解決,雖然他過去一向表現得忠心耿耿,連當初呂太后的事,他也說如果證據確鑿,他會甘心受死,因為這是罪無可恕,罪連九族之事,他無顏求情,就因為這樣,他才更受重用,在朝的權利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果自己真的在這種時候死了,太子年幼,結果一定是由他當攝政王,從此太子就只能當個有名無實的傀儡皇帝了!他心中對這事已有腹案,就暫時按兵不動靜待時機成熟再說。
至於風棠靜……他得先搞清楚她那個奶娘為什麼會這麼說。
嗯,他該不該安她個欺君之罪呢?
想到關書彤就要回京了,他忍不住又想到一個令人頭痛的問題。
這段時間希翎不知道已經煩了他多少次,甚至有兩次企圖偷溜出宮,想到江南找關書彤,幸而都被禁衛軍給發現帶了回來,可是……
唉!他對不起舅舅,對不起書彤,現在的希翎正在關家做客,她說想要先學習如何做個關家的媳婦。
為了怕她三番兩次的企圖偷溜出宮,在徵求了舅舅的同意之後,他才讓她到關家的。
希望書彤回來之後不會有太大的反應。
只是……可能嗎?
難嘍!唉!
***
「我不懂。」靜兒跪在奶娘的墓前,眼睛哭得像兔子的紅眼睛,她沙啞的低喃著,腦子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