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司徒庭。看到他送你進門,我們也很意外,後來聽他解釋才知道,原來他們找到他師父之後,就將洛風留在他師父那裡調養身子,他和另一位朋友受洛風之托,前去接你回金家。洛風這孩子真是體貼,是不是?」金夫人笑著解釋,並為兒子說好話。
原來如此,童雲點點頭。原本她還懷疑……唉!不可能的。但是如果寒濤能活著,就算他真是金洛風,她也不會怪他欺騙,因為她寧願受騙,也不要他死。
不過這根本不可能,寒濤是寒濤,金洛風是金洛風,他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這次真是多虧了洛風的體貼,否則恐怕連你都會受害。」金夫人感歎道。
「是啊。」她寧願不要他的體貼,那麼寒濤還會活得好好的。
「洛風就快回來了。」金夫人突然說。「哦?」
「司徒大夫前去接他了,不知道現在他的身子如何?」金夫人十分憂心。
「婆婆請寬心,司徒大夫的醫術非室高明,他的師父應該更勝一籌,而相公的身體既只是微恙,那絕對沒有問題才是。」童雲微微一笑,安慰著金夫人。只是寒濤既說金洛風將死,那只怕……
「但願如此。」金夫人嘴裡應著,心裡可是七上八下的。她清楚兒子的身體可不是微恙而已,就不知司徒大夫的師父救不救得了洛風了。
「對了,童雲。」金夫人突然想到來此的另一個目的。
「婆婆,什麼事?」「雖然今晚洛風不在,但是明兒一早你依然要到大廳奉茶問安,知道嗎?」
「媳婦兒知道,這是應該的。」「那就好,早點休息吧!
「是,婆婆也請早安歇。」送走了金夫人,又遣退了前來準備服侍她就寢的金喜,童雲緩緩的拿下鳳冠,脫下霞帔。呵!好一個洞房花燭夜!不知爹爹知道了會作何感想?自己將女兒送進這麼一個家庭,許配給這麼一個人是對的嗎?
想來他們也會認為,就算嫁了當寡婦,也比沒嫁好吧!
這就是身為女人的悲哀。
她是嫁了,為了信守承諾,為了不讓寒濤成為背信之人,她如約嫁進金家,但是,誰能體諒她的一顆心,早已不在自己身上了?
淚水緩緩的流下,童雲側躺著,無聲的飲泣。
寒濤……
深夜的院落中,三個人影方從新房裡無聲的躍出。
「真的有必要這樣嗎?你看看她哭得多傷心,連睡著了都還蹙著眉。先前司徒的點子不是說讓你分飾兩角,好保護她的嗎?」關書彤低聲問著。
金洛風眼前浮現出童雲在睡夢中落淚的模樣。
「若不讓寒濤死,我如何在她面前既扮金洛風,又扮寒濤?你們也知道她是多麼聰慧的一個女孩,而她所要廝守終身的人,終究是金洛風,不是寒濤。」他也不願這樣,但是金家若不改革,他們的未來也不會幸福快樂,只能暫時委屈她了。不過他發誓,事後一定會好好的補償她,他會用一生的專情摯愛來彌補她所受的苦。
「難道你沒考慮過讓她參與你的計劃?」司徒庭開口問。
「是考慮過。」金洛風微歎口氣。「結果呢?」
「行不通的,司徒。」他搖頭。「我要對付的人可不是簡單的人物,露出些微破綻,就會前功盡棄。」金家要改變,就必須把那些蛀蟲抓出來,而想讓蛀蟲現形好叫祖母看清,是頗費工夫的,他走到今天這地步,好不容易要收網了,怎麼能冒險呢?
「童雲聰穎過人,讓她加入也許是助力而不是阻力。」司徒庭遊說,他實在不忍心看她這麼難過。
「我不想她因此身陷險境。如果那些人發覺的話,她會很危險。」
「她有武功足以自保,你多慮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不想冒險,我不能失去她。」金洛風篤定就是要讓童雲置身事外。
「唉!誰想得到,原本一趟希望女方退婚的行程,竟然會演變成這樣,不僅沒成功,還讓你愛慘了她,是不?」關書彤感歎的搖頭。
「是啊,我的確愛慘了她。我怎能不愛呢?這麼好的一個女子,這麼特別的一個女子,她是我金洛風尋求已久想相伴一生的人,她更是我難得的知心伴侶呀!」金洛風不諱言的承認。
「好吧!既然你如此堅決,我們這些局外人也不便多說什麼,只好祝福你了。希望明天開始,嫂夫人能夠應付得了你家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親戚才好。」
新婦入門第二天一早,必須向長輩們奉茶請安,藉以認識所有的家人,一般是由丈夫帶領,從最長者開始奉茶,但是童雲比較特別,沒有夫婿陪同,只有金喜伴著她。
金喜捧著大大的茶盤,上頭至少有二十來只茶杯,童雲一看就覺得暈頭轉向。不會吧!她今早要跪那麼多次?那她是不是該在膝蓋上做好防護措施?
不過想歸想,她也沒時間這麼做,很快的把泡好的茶倒進杯子裡後,她在金喜的帶領下進入了寬敞的大廳。
眼尾稍稍一瞄,廳裡人還真不少,不過她發現一點,平輩的不多,倒是長輩很多。
金喜帶領她來到主位,上頭坐著一位面容嚴肅的老太太,她知道,這位就是金家目前掌權之人,金洛風的祖母,如今也是她的祖母了。
「少奶奶,這是太夫人。」金喜介紹。童雲拿起一杯茶,恭敬的跪下。
「孫媳婦兒向太夫人請安,太夫人請用茶。」
金太夫人審視了她好一會兒,才端過她手中的茶,緩緩的喝了一口。
「這茶是誰泡的?」金太夫人嚴肅的問。童雲並未立刻回應,她看到金喜還有四周那些人的表情似乎帶著幸災樂禍,覺得有些好笑。這茶真有問題嗎?她可不認為,她對於自己泡茶的技術絕對有自信,更何況這是上等的龍井,應是無可挑剔的。
「是孫媳婦兒泡的茶,不知合不合太夫人您的口味。」她不疾不徐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