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波更強烈的痛楚襲擊她的腦門,她痛到已經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了。「我的頭……頭……好痛……」
一說完,她便像是耗盡殘餘力氣般昏了過去。真好,如果可以死在幻覺中的岳勳懷裡,她覺得很幸福。她寧可永遠也不要再醒過來……
「你醒醒!」他狂吼著,修地抱住她沖四座車,往最近的醫院狂飆而去。
***
在醫院打了止痛針和點滴後,原本昏迷的憶薔慢慢恢復知覺。她的眼皮好重好重,還無法睜開雙眼,但耳朵卻陸陸續續地聽到一些對話——
一個陌生的人開口,好像是醫生。「她沒事,我們幫她檢查過了,只是血糖過低,再加上腦壓太高才會頭痛而昏倒。她這一陣子是不是很少休息,工作壓力很大?」
「……」歐陽岳勳無法言語。如果不是醫生在場,他真的很想狠狠一拳揍死自己。
混帳!他到底在做什麼啊?
懷著給兩人愛情最後一次機會的念頭來到台灣,但,他非但沒有好好珍惜她,反而把她逼向痛苦的深淵。
她會不眠不休地拚命工作,全是因為他!因為他冷厲地否定了她所提出的企劃策,他相信她在公司的立場一定萬分艱難,上司必定會給她巨大的壓力。
所以,她才會拖著虛弱的身體,硬是加班到深夜吧?!
其實她所提出的那份企劃書已經很完美了,如果主講者不是羅憶薔,不是一個令他心亂如麻的女人,他會當場簽下合約的。
歐陽岳勳!你是混蛋!他狠狠地咒罵自己。他到底來台灣做什麼?他只是來把兩人都一併推向更黑暗的絕境罷了!
「這瓶點滴是營養劑,她應該待會兒就會醒過來了。」醫生略微調整點滴的速度後道。「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去問護土。對了,記住不要再讓她工作太累,腦壓這麼高難怪會昏倒。剛才我們有為她抽血檢查,她還有嚴重的貧血,腸胃也很虛弱。」
「我……我知道,謝謝。」歐陽岳勳心痛地點頭。
他在床邊坐下來,輕輕捧起億薔的手,自責地望著她。她的手好冷好冷,他溫柔地摩挲著她的小掌,想把自己身上的溫度全傳遞給她。
他真的恨過她嗎?答案在此刻已經很清楚了——沒有!
從來都沒有!就算她是天使與魔鬼的混合體,就算她是一個令他參不透的女人,他仍是無法自拔地深深陷下去了。
他喜歡她的機靈、她的聰慧、她的微笑。沒錯,她曾經是魔鬼,親手把他推落到地獄。但,她也是唯一可以令他真正綻放出笑容的天使!
***
憶薔慢慢地睜開眼睛,當歐陽岳勳捧起她的手時,她幾乎落淚。他為什麼還要關心她?她不值得啊!
她努力地克制自己,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後,淡然地開口。「謝謝你送我來醫院,我已經沒事了,你請回吧。」她的眼睛根本沒看他,語調也生疏得彷彿他只是一個好心的路人。唯有如此,她才能趕走他。
他的劍眉又如麻花般糾在一起,她就這麼不想見到他嗎?
憶薔把自己的手抽回來,繼續注視白色的牆壁。「其實,你根本不必救我的……我……我是個心機深沉的壞女人,你最清楚我到底有多壞……你真的不用這麼對我的,你走吧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在心底狂喊著,卻命令自己不許說出口。說出來做什麼呢?減輕自己的罪惡感嗎?不,她不要這樣,她要岳勳繼續恨她一輩子,永遠不要原諒她。這樣,或許對彼此都好吧
「沒錯,我的確不該再救你。」歐陽岳勳也苦笑,嗓音卻嘶啞得令兩人都心弦一震。「你的確是個罪無可赦的壞女人,你不但傷了我,更傷了無辜的佳卉,我連看到你的瞼都覺得厭惡!」其實佳卉早就復原了,而且她又交了許多男朋友,日子過得非常逍遙愜意。
憶薔終於轉頭看著他,慢慢扯出一個微笑,笑容卻牽動心房最痛的角落。「你……明白就好。」為什麼心頭這麼苦、這麼痛,像被五馬分屍般?
歐陽岳勳猛然起身,鐵青的臉上閃過太多複雜的情愫。他狠狠地一拳用向牆壁,崩潰般地吼著。「但為什麼我就是無法捨下你?為什麼我就是無法恨你?為什麼我到現在還…… 還該死地愛著你?」
積壓已久的感情像火山般爆發,他無法繼續在她面前偽裝。一看到她,他就無法管住自己,他更無法壓下被她點燃過的情火……,只有她可以找回他失去的靈魂、他的心!
隱忍已久的淚水滾滾而下,憶薔淚眼迷濛地看著他。她聽到了什麼?岳勳還愛著她?是真的嗎?真的嗎?會不會只是她的幻聽?
「你不該再愛我的……」她狂亂地搖著頭,淚水落得更凶。「我利用你、我欺騙你,我還傷害過佳卉!像我這樣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
「不要再說了!」岳勳轉身抓住她的手,烈眸灼灼地低吼。「凱莉打過電話給我,她都告訴我了,這只是一場誤會,你誤會我負過你姊姊,所以才會有那些失控的行為。」
凱莉?憶薔愣住了,她沒想到凱莉會跟岳勳說那些事。
她不敢看他懾人的眼,咬牙硬聲道:「就算是誤會,傷害還是造成了。我錯得太多,我也做得太過分。你不可以原諒我,絕不可以!」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像是要在探她的靈魂深處,而後喂然長歎。「我是不想原諒你,但,我必須找回自己的心。」
捧起她滿佈淚水的臉,他悍然地吻住他瘋狂想過千遍、萬遍的紅唇……
第十章
兩顆壓抑已久的心完全引爆了!
這個吻好激烈.兩人像是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般激切地擁吻著,他就像一個熱戀中的男人般深深地吻著她;她也以一個女人的愛戀瘋狂地回應他……他們互相咬嚙對方的唇,卻不覺得疼痛,他們只想把自己完全融入對方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