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冷情,你真是名不副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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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株梧桐成林蔭,經過這片林蔭小徑,便可來到西院。
西院一向寧靜雅潔,沒個人聲喧囂,可今日卻大大不同以往,老老少少,扶老攜幼的,幾乎所有火焰山莊的僕人們全都擠到了西院來,因為冷姑娘的學堂今日開辦啦!
往後,這火焰山莊早膳後—個時辰的時間,就是大夥兒的讀書時間,所以客人們最好不要選這個時候上門拜訪,否則就得自理啦!
敲門,啊!真是對不住,沒空,請自個兒翻牆進來吧;要個傭人帶路,抱歉,山莊路線圖一份,請自取;要茶,有有有,自己倒,別客氣;要點心,有,自己做,材料多得很。就像剛剛自己翻牆進來的一個男人。
西門靖雲一身淺藍衣袍,手上一管蕭,俊逸瀟灑大大方方的走進大廳。咦?沒人,再老馬識途的轉往火梵冥的懷仁樓,果然,就見火梵冥坐在桌前,桌上攤著一張紙,他正提筆臨摹紙上的字句。
「我的天啊!我說『火侯爺』,你是不是把所有的下人全都嚇跑了啊?怎麼火焰山莊成了一座空城了!枉費我幫你的閣樓取名為『懷仁樓』。」西門靖雲一進門就哇拉哇拉的聒噪不休,自動來到桌旁探頭觀看那紙上的字,嘴裡還不停的叨嚷著。「真是意外,你竟然會學字,這字寫得還真漂亮,我看看……火焰山莊火梵冥,咦,這不就是在寫你嗎?接下來是……目不……噗!我的天啊!」西門靖雲噗哧一聲哈哈大笑。
「有什麼好笑的?!」火梵冥沒好氣的說。
「老天!我說梵冥啊!你光是臨摹,你知道這上頭寫些什麼嗎?」西門靖雲還是笑。
「我當然知道。」火梵冥瞪了他一眼,那天冷情解釋的時候,他就記下來了。
「真的知道?我不信,除非你念給我聽聽。」西門靖雲故意道。心想這肯定又是哪個不知死活的酸儒捉弄他的。
「念就念。這是寫:火焰山莊火梵冥,英明神武的將軍,是非黑白明,恩怨賞罰清。」誇讚自己的詞兒自己念出來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我的天啊!誰告訴你的?」這上頭明明寫著:火焰山莊火梵冥,目不識丁卻考情,四書顛倒看,情之心眼明。怎麼會變成什麼英明神武,什麼是非黑白恩怨賞罰的,雖然字數一樣,但是那人也太扯了吧!
「當然是寫的人告訴我的。」火梵冥理所當然的說。
咦?不太對勁,梵冥這傢伙有點怪喔!他不是最討厭那些酸儒的嗎?怎麼這會兒口氣一點都沒有以往的嚴厲,好像還帶點兒……寵溺?
「那個人呢?」
火梵冥瞄了西門靖雲一眼,才道:「她在教僕人們讀書。」
「你又請夫子了?」
「不是,她是帳房兼廚子兼書樓的管理人,現下又兼了夫子的工作,天知道往後她還會兼什麼職位。」火梵冥聳聳肩,嘴角竟然隱隱的帶著笑意。
真的大大的不對勁!
「該不會所有的僕人都去了吧?」
「沒錯。」
「難怪整個火焰山莊不見一個人影,那你為什麼不去?」
「我幹嘛去和一大堆人擠?我有自己的上課時間。」他上課的時間是早膳前和晚膳後。
「他們在哪裡上課?」西門靖雲對這個新上任的帳房、廚子、書樓管理人、夫子以及未來未知的職位的人非常的感興趣。
「你想幹嘛?」火梵冥戒慎的說。西門靖雲是當初他麾下的軍師,鬼點子特別多,餿主意也不少,他因傷退役之後,他也跟著退了下來,皇上封他為護國軍師,賜宅邸贈金銀享俸祿,他的好處不比他這個護國侯少。
「我在想,當初我費了多少心力才死塞活塞的將你的大名塞進你的腦子裡,如今那夫子卻能讓你主動讀書習字,我不服啊!」
「哼!誰理你!」火梵冥輕哼,又開始臨摹冷情之前寫的那幾句話。
「這幾句你就別寫了,這是他騙你的,根本不是你說的那個意思!」西門靖雲決定拆穿那個夫子瞞天過海的詭計,這樣一來火梵冥一定會怒氣沖沖的跑去質問他,然後他就能跟在後頭一睹廬山真面目了。
火梵冥臉色一沉。「你說……這幾句不是我剛剛念的那幾句?」
「除了第一句一樣之外,其他的都不對。」這個夫子也有點小聰明,知道火焰山莊和火梵冥這幾個字不可以竄改,否則很快就會被發現。
「那這幾句話到底是什麼?」
「我覺得你還是直接去問你那個夫子比較好。」西門靖雲可不想當場血濺五步。
火梵冥咬了一會兒牙,才忍住當場衝到西院的衝動。
「梵冥,你不去找你那個夫子問清楚嗎?」他還想跟著他身後去看戲耶!
「不用了,反正機會多的是,我們現在先來談談,你今天到這裡做什麼?」
「唉唷!無聊出來串串門子罷了,哪有要做什麼。」西門靖雲打著哈哈。
「是這樣嗎?」火梵冥才不相信。「有話就快說,要不然我就真的當你只是來串串門子的。」
「唉!梵冥,你記得妍湞公主嗎?」西門靖雲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火梵冥眼神一瞬間變得狂炙,那個妍湞公主他怎麼可能忘記,當初他因傷退下戰場,回京面聖時,皇上想要將那個公主指給他的時候,他都還來不及拒絕,那個公主就當著眾人面前譏笑他癩蝦蟆想吃天鵝肉,她堂堂一個公主,怎麼可能下嫁給一名目不識丁的莽夫。
哼!她以為他要嗎?要不是當著皇上眾文武百官的面,他肯定會甩她一個巴掌!他才不管她是什麼公主,或者是不打女人,欠揍的人是不分男女的!
「看來你還記得她。」光看他恨不得殺人的臉色就知道他還記得那次的羞辱,也難怪啦!也是因為那次的事件,全朝無人不知堂堂護國侯竟是個目不識丁的莽夫,然後一傳十,十傳百,至今整個京城乃至京城外圍的城鎮,無人不知,無人不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