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求他,「你不要害我啦。」
「不會、不會。」他要她安心。「妳別忘了,我是個鬼。」誰都看不見他就是有這種好處。
這一瞬間,他慶幸自己是這種身體,唯有這樣,他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幫她出口氣。
哈哈,真是太爽了。
咻的一聲,他飄了出去,而文舒有種大難臨頭的不祥感覺。
***
他到底要怎麼懲治她老闆、老闆娘?
文舒一整個晚上眼皮直跳,一顆心沒個安穩,怕方家若惹事讓她吃不完兜著走,真到那時,她便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這個晚上她就在忐忑不安中度過,直到吃飯的人潮過了,店裡打烊,老闆娘正在櫃檯算帳。
文舒以為今天就這樣了,風平浪靜的,就在她安下心之際,她突然聽到老闆娘發出慘絕人圜的尖叫聲。
怎麼了?!家若他又做了什麼?
她擦擦手,趕緊跑出去,一到外頭,只見滿天的鈔票亂飛,其實那是方家若拿著錢亂撒,外人看不到他,還以為發生什麼靈異事件,就連那個平時看起來很凶悍的老闆娘也被這景況嚇到,整個人楞在原處,只差沒口吐白沫。
但他好像嫌這樣還不過癮,手沾著血——那是血沒錯吧?
他的手指頭不知去哪沾來鮮紅血色,在白板寫上惡有惡報,天理昭彰。
「啊——」老闆娘嚇得眼白一翻,當場暈倒。
在場的僱員一個傳一個,大伙都說不做了,他們要辭工。
「看到今天這種狀況,誰還敢在這種地方工作。」
「對呀,而且那冤魂還寫血書呢,說不定老闆他們真做了什麼缺德事,我八字輕,要是被那冤魂纏上,那還得了。」
「瞧,今天詭異的事這麼多,或許老闆他們真沾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回來。」
大家都覺得為了一點點錢賠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實在划不來,所以下班前兩個廚子、一個端盤的歐巴桑紛紛請辭不做了。
老闆是氣得臉紅脖子粗,要大家走了就別回來。
怎麼會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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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舒沒想到方家若隨隨便便就把好好的一家店,從生意興隆變得如此蕭條,如果以後真的沒生意,那她怎麼辦?
「方家若,你跟我過來。」文舒偷偷的使著眼色,叫他跟她走。她咬牙切齒的帶他到廚房陰暗的角落,數落他多管閒事。
「你說你把事情弄得這麼大,現在我怎麼辦?」
「繼續在這工作啊。」
「現在大家都走了,以後誰掌廚、誰做菜?廚子都走了,只剩我一個洗碗工,這店還能撐下去嗎?」
文舒不是洩氣,而是她吃過老闆娘煮的東西,根本和餿水有得拚,要是讓老闆娘掌廚,不用三天,這家店就可以關門休息了。
「妳去跟老闆說,以後由妳掌廚。」
「我掌廚?!」他開什麼玩笑啊!「我根本不會煮。」其實她會,只是她的廚藝難登大雅之堂。
而且要是她真那麼行,她早開業自己當老闆了,哪會留在這裡受盡老闆一家子的欺陵。
「更何況我只有一個人兩隻手,怎麼能既掌廚又當跑堂還兼洗碗工。」他想累死她啊!
「妳可以的,文舒。」他鼓勵她,「因為有我幫妳。」
「你?」她很懷疑,不是不相信他的能力,而是自從她認識他到現在,他只有搞破壞的份,從沒做什麼有建樹的事情。
文舒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一副不信任的表情,但方家若卻很有把握地點頭說:「對,就是我。」不管怎麼樣,他一定會在她身邊幫她、支持她,不會棄她於不顧,這是他對她的承諾。
「現在妳去跟老闆說,要他給妳一個機會,反正他臨時也找不到人,只有聽妳的份。」
「然後呢?」
「等到他知道妳的能耐後,妳再趁機哄抬身價,要他幫妳調時薪,一個小時五百塊。」
「什麼,一個小時五百!他不會肯的啦,他那麼小氣。」文舒覺得不可能,而且不只如此,她還覺得家若腦袋真的有點「爬帶、爬帶」,竟然異想天開到這種程度。
她看了他一眼,很擔心他的身體狀況,唔——她不知道要不要帶他去看看醫生。
「總之妳去試試看,反正現在事情走到這個地步,妳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不是?」方家若催她去。
唉,他說的有道理。最後文舒只好硬著頭皮去跟老闆商量。
老闆真如方家若所講的那樣,路走絕了,沒法可想,也只好準了文舒的提議。
「跟他說妳只有一個條件,就是不准別人進到廚房。」方家若在旁邊補充。
文舒狐疑的看著他,不知道他又要搞什麼鬼了。
看她眼裡露出的疑惑,他只是笑。「妳別想太多,我從沒想過要砸了妳的飯碗,只是妳想想看,要是我真幫妳的忙,掌廚、洗碗的事樣樣自己來,那情況要是讓別人看了,他們會怎麼以為?」
以為鬧鬼了!
這事剛剛才發生過,好吧,她姑且相信他這個說法
她跟老闆提出要求,機伶的以自己的年齡拿來當理由。
「老闆,你不希望讓別人知道你請個童工來煮飯、做菜兼跑腿、打雜吧?這樣看在別人眼裡,會以為你們虐待童工耶。」
不是以為,其實就是,文舒根本就假藉這個當理由,清算老闆一家子的罪名。
老闆想想,覺得也對,於是便答應她唯一的要求,讓她一個人躲在廚房裡掌廚。
***
方家若第一天上工掌廚時,文舒的心裡是滿忐忑不安的,因為她從來沒吃過他煮的飯菜,她的眼皮一直跳,不停的跑去問他到底行不行啊。
方家若只叫她安啦、安啦。
唉,他只會說這一句,但是她怎麼可能真的安心,到時要是砸掉飯碗,沒錢過生活的人可是她耶。
但是沒想到他真有兩下子。
他們一到餐廳,老闆就抓著她叫救命,因為客人上門了,而他什麼都不會,至於那個菜煮得連豬都嫌的老闆娘則是驚魂未定,人還躺在家裡嗯嗯啊啊的,無法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