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外面有了女人?這講法好像怪怪的,也讓美梨心中微微一蕩,像是明白那樣的誓約代表什麼,卻又不允許自己去多想。
光恩拿來冰塊和毛巾輕敷在她腳上,美梨安靜沒幾秒鐘,又忍不住雞婆了起來。
「如果你沒有女朋友的話,我們隔壁班的張老師對你很有好感耶!」
經過剛剛,她才驚覺光恩年紀也不小了,她身為姊姊應該幫忙物色對象,免得弟弟像她一樣孤獨終身。
「她人長得不錯,個性又好,要不要改天我幫你……呀!」她話尾音調突然拔尖,轉變成高八度的尖叫。
「厲光恩!你幹嘛?」美梨含淚怒瞪握著她腳踝的男人。
「推拿。」他冷冷地回道。
「扭傷怎麼可以推拿?」騙她沒學過急救哦?
「我之前有學過推拿,你忘了?」他的手勁又緩了下來,繼續在她腳踝上用毛巾輕輕擦拭。
「推拿是傳統治療方式,但不很正確。」只不過老一輩人推來推去也都沒事。
美梨的思緒又飄回剛剛沒說完的對話上,「對了,我說的那位張老師,她家是開國術館耶!之前有幫我刮過痧,效果不錯,而且她跟你一樣也很喜歡卡謬和雨果,你們應該很合……啊!」又是一陣殺豬般的尖叫。
「你輕一點啦!」沙發上的淚人兒已經癱成軟泥,哀怨地泣訴。
光恩冷笑。
美梨揉了揉眼睛,怪自己多心。
她這個性格好到不行,人人誇讚的弟弟怎麼可能會有那種奸詐冷酷的表情呢?一定是她眼花了。
「抱歉,我已經盡量溫柔了。」
二十年的溫柔,難道還不夠嗎?二十年的守護、二十年的疼惜,卻換來這女人開口閉口把他推銷出去!
「對了,那位張小姐……啊!」
老天保佑,在美梨搞清楚怎麼回事之前,能夠先乖乖閉上嘴巴。
第二章
「梨梨?」
光恩洗完澡,踏進客廳,電視還在播放日劇DVD,沙發上的女人卻已經歪歪斜斜地睡到打呼了。
歎氣的同時,也忍不住露出寵溺的笑,他走過去將電視關掉,抱起沙發上的美梨。
她像是對這個懷抱再熟悉不過,自動找好最舒服的姿勢緊密地依偎,沒有轉醒,枕著他的肩膀繼續作好夢。
光恩將她抱回房間,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美梨雙手卻抓住他浴袍的衣領不放。
「賴皮鬼。」他輕聲道。
他伏在床畔,大掌撫著熟睡的人兒粉柔的臉頰,原本湖水般寂靜無波的瞳眸轉為沉鬱壓抑的黑,低頭吻住那微啟的朱唇。
美梨嚶嚀了聲,回應著那個吻,光恩在她頰畔的手一路向下,愛撫過纖細的頸項和鎖骨,掌下每一寸肌膚他都熟悉且眷戀不已,動作沒有遲疑地探進她的睡袍裡,大掌覆上柔軟的椒乳。
美梨仍舊沉睡,身體卻熟悉地迎合著他的動作。
光恩吻去兩人唇邊的濕痕,再抬起頭時,眼裡複雜的情緒難以解讀。
他身下的女人沉浸在夢裡的春色之中不願轉醒,他手指在粉乳上的挑弄也沒停止。
「嗯……」
他的眼因為那聲嬌吟而變得情慾翻騰,凝眸深處千絲萬縷的愛意競也夾雜著一絲恨意。
他俯向她頸邊,在肩上烙印下屬於他的印記。
「沒有男人可以—直這樣忍耐著。」他輕聲呢喃,像在對自己,也像在對床上的女人說。
是潛意識的逃避也罷,是裝傻也好,她欠他最多的並不是二十年來的守護與陪伴。
因為愛,那些都是值得的。
他憤恨與不甘的,是她可以一而再、再而三把他們接吻以上的親密關係當成夢一場,醒來後繼續無辜地對他傻笑。
二十年來的朝夕相處,是人都有七情六慾,怎麼可能沒有火花?何況她是唯一牽動他情弦的那個人。
他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偽君子,對所追求的向來無所不用其極,然而這樣的他卻遇上了生命中最大的剋星。
當不擇手段遇上裝傻到底,糾糾纏纏十幾年,沒結果。
「我卻為你忍了十年,你還想欠我多少個十年?」他問,仍舊不捨用上最強硬的手段,凝望著她恬靜的睡顏許久,只剩歎息。
*** *** ***
早上七點。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香味,一股會讓人覺得幸福、胃口大開的香味。
鬧鐘第N次響起,又第N次被床上的人兒快狠準地按停。
「唔……」
美梨半瞇著眼看陽光從窗簾縫隙問斜灑進來,帶著濃濃鼻音的咕噥像夢囈般,小手揉了揉眼睛,半夢半醒,隱隱約約的食物香味讓她甜甜地憨笑了起來,抱著棉被翻個身繼續睡。
冷氣平穩地運作著,讓初秋仍有些燠熱的氣溫不會影響她的睡眠,被窩又軟又舒服,她恨不得可以就這麼和它們糾纏到天荒地老。
如果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就好了,她迷迷糊糊地想。
每天啊……
她剛剛好像做了一件事,眼皮又開始向下掉,身體和意識又化成一團軟綿綿的棉花,向虛幻的夢境之空飄散……
鈴!
鬧鐘再次響起,美梨終於睜大眼。
她到底按了幾次鬧鐘啦?又驚又嚇地坐起身,拿起床頭鬧鐘看個仔細。
因為知道自己賴床的習性,她特地買了一個「賴床鬧鐘」,每次鬧鐘響起時得按兩下按鈕,如果只按一次,那麼鬧鐘每隔五分鐘就會再響一回。
時針在七與八之間,分針指著六。
天!她是豬嗎?
她明明鬧鐘調七點的!也就是說鬧鐘整整響了七次,而前六次都被她無意識間按掉了。
「我的媽啊!厲光恩!你為什麼不叫我!」她驚慌失措的獅子吼響徹雲霄。
三分鐘內洗臉刷牙換衣服,風風火火地衝出房門。
「早。」居家好男人還穿著圍裙,把早餐端上桌,笑著和瘋女人一般的她道早安。
「不早了,我不是跟你說如果鬧鐘響三次以上就要來叫我嗎?」可惡!她又沒空吃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