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糟的是,以前就算在冷戰,她還是可以用其他的方式釋出善意,比如幫他打掃家裡,做些讓他高興的事,現在她連這個管道都沒了,薛海實為了確實與她分手還搬了家,更別說他在搬走前還跟她討回鑰匙,也不想想當初他給自己鑰匙時說了些什麼,他說他的家永遠都是她的避風港……全都是騙人的!
不過他真的會這麼狠嗎?雖然分手分得難堪,可是於馥蘋記得的全是薛海實對她的好,他不會真的那麼狠吧?在她這麼悲慘的時候,如果她出現在薛海實面前,他應該會像過去那樣捨不得她受苦吧?於馥蘋兀自幻想著。
但是時間都那麼晚了,就算來了有什麼用,都已經過了下班時間,薛海實哪可能還待在公司裡?還是回家好了,搞不好過幾天薛海實聽到了她被趕出家門的事,會主動來找她……
本想轉身離開的,不過於馥蘋的眼睛卻突然瞪大,接著她反射性的躲進一旁的樹叢裡,只希望能藏住自己。
其實她根本不需要躲藏的,但是以前薛海實租的是小套房,出入是搭捷運,現在的他不但開了輛嶄新的車,而且還有一個女的要上他的車……這場面簡直把她嚇壞了,所以於馥蘋下意識的就只想躲。
藏好了自己,她仔細的看著那頭的車子,要坐進薛海實車裡的女孩看起來文文弱弱的,穿著也很樸實,看起來就是乖巧聽話型的,這不正好是他喜歡的那種類型嗎?薛海實老是要求她安分守己,偏偏她就是沒辦法做到,人家現在陞官發達了,要什麼樣的女友都有,果然給他找到了乖順的好女孩。
於馥蘋眼看著那輛車開走,發現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她想起了兩人以前過得有多麼開心,她每天就只想著薛海實的一切,曾幾何時,她竟然開始想跟朋友們在一起?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是以為跟朋友們在一起會讓她開心,她喜歡跟一群朋友一起去唱歌,薛海實一開始也會陪著她去,但沒多久他就開始煩了,他不喜歡那種場合,加上他的工作越來越繁重,他開始沒有時間陪她跟朋友交際,他有一次還問她:「你真的覺得跟這些人唱歌是件很重要的事嗎?」而她想都沒想,就點頭說非常重要。
其實她才不是這麼想,只是想讓他覺得自己也有比他還重要的事,而不是好像真將重心擺在他身上,再說,跟朋友在一起真的很好玩,大家有共同的話題,她總不能跟薛海實討論某個女藝人好像去隆乳吧!
和他在一起,她總覺得自己像個傻瓜,薛海實的年紀比她大,他什麼都懂,總是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得頭頭是道,相對之下,她就像個白癡,她也希望自己能表現得聰明一點,或者是有主見一點,而不是一個永遠都只會聽男友的話的小笨妹,哪知道自己只是把情況越搞越糟。
有時候吵架,她也只是單純想跟他鬧著玩,因為薛海實總是會讓她,可是久了他的反應也跟著不同,他變得不喜歡隨她起舞,知道她只是在鬧著玩,他甚至開始不理會她的無理取鬧,偏偏她不容許被忽略,變本加厲的希望他可以多一些反應,有幾次在冷戰的時候她明明在家裡,也故意要騙他,說她和朋友在一起,還不就是希望他能生自己的氣,用氣憤來證明他有多在乎自己。
後來薛海實根本就不打電話追蹤她的去向了,兩人在一起的最後那個月幾乎都是她主動打給他,薛海實想要放棄這段感情其實早已經有了預兆,只是她笨得以為自己永遠都是他的最愛,完全不知道還有其他的可能性。
現在她已經一無所有了,才明白過去的自己有多幸福,如果這就是年輕所要付出的代價,那她並不想用原本擁有的一切美好去換取這種經驗啊!
以前薛海實跟她說過,有些道理是不需要親身經歷就可以知道的,她卻嘴硬的說道理是死的,只有經驗才是換不到的,他不能因為他經歷過就剝奪她也想體驗的想法,這下好了吧,她總算體驗到了,現在一切都得靠她自己了,她該瞭解,從今以後再也不會出現第二個薛海實來幫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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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馥蘋終究還是進了那家她以為再也不可能走進去的公司,因為這是唯一一家願意錄用她的公司,她沒有挑選別人的權利,如果她再不開始工作,可能連信用卡的最低應繳金額都繳不出來,最後又得再去預借現金,繼續惡性循環而已。
她開始害怕自己的負債只會越來越多,以她的薪水算來,扣掉房租和其他生活所需,光是要繳每個月的信用卡最低應繳金額都很勉強,虧她還自信滿滿的以為只要開始工作就能把錢繳清,對照現在動不動就是上百萬負債的卡奴,她還以為十幾萬很少,真要還錢,才發現十幾萬的欠債她都應付不了。
過去的天真和愚蠢害她落難至此,她還以為人生就應該要嘗試各種不同的經驗,但最後把自己搞成這個地步,還不都是年輕闖的禍?!
於馥蘋不知道以前薛海實怎麼有錢負擔自己的一切,他一個人住在台北,食衣住行都要錢,而且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領的也只是一般上班族的薪資,每個月除了他自己的開銷外,還要負擔她吃喝玩樂的費用,而她花用他的錢卻一點也不知感恩,還沒事就故意找他麻煩,想證明他在乎自己,當他努力的在公司加班,賺敢那一點加班費,搞不好也是為了能給她過好一點的生活,結果她一點也不體諒薛海實,每次在外頭玩得太晚還要他接送自己,最後連自己的朋友喝醉了也要他一起帶到他家去,把他那兒當作免費的收容所,也難怪薛海實後來會想甩了自己。